“哎呀呀,贵客大气,贵客大气啊。”那汉服衣着的匈奴男子,笑逐颜开,连连应下,“阿圆,赶紧给两位贵客挑上好的羊皮,捆好了。”
阿圆听得生意做成了,同样十分开心,大声的“嗯”了一声,赶紧去准备货物。八千钱,对于绝对部分普通百姓而言,已属天文数字了。
这小姑娘时不时吸鼻子、擦鼻子,着实有些担心会把鼻涕蹭到羊皮上。不过,购得了羊皮,仍得送去衣匠处去改制成衣,前后仍然需要好几道工艺,自会有人将裘皮打理干净。
“贵客,羊皮是带走,还是送往市里的衣铺呢?”匈奴男子问道。
“市里有衣铺吗?那就就近送去吧……”陆蔚刚要说道。
“大郎君,大郎君。”费慈这会儿赶紧拉了陆蔚一把,压低声音说道,“制衣呢,就别在城里制了,略贵,稍后我等刚好要去杜湾营,途中还会路过一些草市,彼处更便宜。”
他刚花出了四千钱,数目可不小,手头自然不再宽裕,不太好在城内制衣。
“也好。”陆蔚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
“有劳,将这些羊皮送到市外。”费慈又向匈奴男子交代道,羊皮颇有异味,他可不想亲双捧着。“货资你得了空,上后将军府来取。”
八千钱属于大宗交易了,即便是真以八千枚铢钱来偿付,重量也不小。寻常人岂会携带这么重的货币在身上?更何况,真交易时未必全用铢钱,或以等值的谷帛混合支付。
留下府址,上门来取,必不会有错。
“好勒,阿圆,给客送上马去。”匈奴男子连连应道。
六张羊皮卷叠在一起,足有阿圆半个人那么高,再加上皮身厚实,看上去分量可不轻。阿圆小小的个子,用尽全力抱着羊皮,向着市门外走去。羊皮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偶尔还得歪着小脑袋,看看前方的路。
几人刚刚走出市门,费慈指示阿圆将羊皮分发到随行几名吏掾的马背上。
然而,就在这时,市前的街道上远处,忽然传来阵阵惊呼声,间或还伴着急促的马蹄奔腾声。陆蔚立刻举目望去,但见街道一端,一匹没有骑士的高头乌骊大马,仿佛不慎脱了缰的一般,正一路狂奔而来。
路上行人,纷纷受惊避让,更有二、三避之不及者,被那大马直接剐蹭掀翻在地。
就在这脱缰大马身后,大约三五十步开外,还有另外一名骑士正在追赶。这骑士衣着华贵,配饰繁多,身下坐骑同样是个头不小的高头骏马。
人与马,气质相通,皆为野蛮霸道。
“都给我闪开,别伤了我的神驹!快快,闪开!胆敢伤了我神驹,小心活剥了你!”骑士一边挥着马鞭,加速追赶,一边凶狠地朝着前方路边两旁的行人高声大喊。
一前一后,两匹骏马奔驰路径,眼看就要冲进大市门口。
大市百姓众多,立刻陷入惊惶。
岂不说一旦被这等大马撞上,必然非死即残,即便侥幸免于冲撞受伤,但凡造成慌乱,致人群奔逃践踏,亦会让市内人、货无辜遭殃。
最不巧的还是,正在帮陆蔚、费慈送羊皮的匈奴少女阿圆,因为被怀中羊皮遮挡了视线,这会儿只闻其声,并不知前方发生了何事,依然停足在市门中间。
陆蔚无论是灵魂还是肉身,尚且都属于案牍之人,要说自己现在挺身而出却制止这样一头大马,显然不切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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