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掌门座下的二弟子,姓沈,双名剑兰。
她名中带一个剑字,名如其人,气势沉凝,便如一柄藏锋之剑,而双肩如削、手脚颀长、身形高挑匀称,显然是个天生的剑客种子。
等李白龙定睛看向二师姐的脸时,却微微一怔。
以相貌而论,二师姐确实是个美人,但却是个冷艳的冰美人,如空谷幽兰,亦如青空之剑。她的眼中有师门长辈,有师弟和师姐妹们,有剑和侠义,有家与国,但唯独没有胭脂水粉、蝶衫花衣。
至少入门以来,李白龙好像从未见过二师姐沾过半点胭粉。
而今天确实奇了,二师姐还是那个二师姐,但有些惊艳的不同。
——她的眉毛显然细细描过,而且描得飞云如鬓、英气十足,眼线也细致勾勒,令这凝神若锋的丹凤眼多了一点冷艳的柔情,薄薄的双唇点染了一抹暗红色的胭脂,但这一切全都是陪衬!
真正的点睛之笔,是双眉间的一点朱砂。
这看似淡写、实则精致的描画点染,将这如剑如兰、空幽冷冽的气质放大了数倍,甚至让见惯了美人、眼界极高的李白龙都生出惊艳之感。
他赞叹道:“难怪听掌门说,二师姐惯会藏锋,非常能藏……”
沈剑兰今日新妆,可谓前所未有,在面对师弟的目光时,虽然有些本能的局促和赧然,但还是保持着镇定。
不过听到“听掌门说、非常能藏”这些个字眼儿的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却不可遏制地浮现红晕。
虽然很快就镇定下来、脸色也正常了。
只听她语气镇定道:“这不是我自己画的,说来一言难尽。昨日例行考核,薛雁来师妹进步神速,挡住了我十五剑,我上个月曾经应承过她,假如这个月考核她能挡住十五招,我便遂她一个心愿。”
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于是她今天起了个大早,挎着一箱胭脂水粉还背着一个梳妆镜来到我那儿,拉着我坐下便开始胡来。”
此时余嫂已拴好马出来,沈剑兰便向她行礼告辞,李白龙随之致礼,而后便在余嫂的目送下,与二师姐并肩,向着本派山门行去。
小村清幽,石板斑驳,路上无人,唯有村中商铺的店家透过门扉与帘幕,望着两人缓步慢行、低声相谈,偶尔对视一笑,举止从容而寻常。
李白龙转头望向二师姐的侧颜,同门八载,第一次见她盛妆如此,真是绝无仅有,新鲜至极。
——这般惊艳的容姿,使龙傲天气急败坏的警告就像过耳微风。
沈剑兰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与他目光对视,表情有些困扰:“师弟之前从未这般盯着我看……真的如此不同吗?”
李白龙收回目光:“二师姐若不自在,我不看就是了。”
沈剑兰摇头,高高竖起的马尾辫微微摇摆,她淡淡道:“我若不愿被瞧,自会找面纱遮脸,没有道理能给师妹们看却不能给师弟看,师弟想看便看。”
李白龙果然又看了一小会儿,方才称赞道:“薛师妹真是国手。”
“师弟都这么说,那自然是好的。”沈剑兰淡然道,“不过,画也是我,不画也是我,没甚不同,浪费时光。”
“话也不能这么说……至少薛师妹武道进步,是好事。”
“师弟说的是。”沈剑兰这才点头,“薛师妹胡闹完之后,便拉着我出门,师妹们见我的模样,不知在欢喜什么,跳叫着都快疯了。”
“我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如此兴奋,但见她们果真欢喜雀跃,便告诉她们,下月考核若有进步神速、脱颖而出的,也可以如法炮制。抹些事物在我脸上也好,写字也罢,都由得她们,我绝不擦掉。”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李白龙不由自主地以地球人的思维去想,他如果在师姐的脸上涂抹东西、写上字……
沈剑兰见师弟表情微妙,还以为这位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弟也动了童心,便微笑道:“师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有这种顽皮的想法。”
——更怪了更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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