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陈老板捞出来,第四卷先不用急着刊印,先避避风头,这叫做保护性下架。”
他心中思忖道:“昨晚碰上的那个女捕头十分莫名其妙,但明显是有备而来,居然还问我是不是魔门的,神经病。”
从丁捕头这帮人的态度上来看,暂时问题不大,不必慌张。
至于那个女捕头,也得找个机会探探根脚来历。
此事更是不难,毕竟她昨晚直接调遣临县衙役替她抓捕无辜文人,既有痕迹,一定能从县令那里打听到她的底细,至于县令肯不肯说……
哼哼。
十二年前百花谷在此地开宗立派时,临县的人口算上周围管辖的村镇共计八千余户,而今已然暴涨到三万五千户以上,皆是由于百花谷在此地经营纺织布锦、提振产业规模,从而鲸吸到了大量的外地人口。
人口增长,就是一等一的政绩,况且纺织业是暴利,每年缴纳的税收何止增了四倍。
人口既多,商业也繁荣,带动着其他指数也增长迅猛,至于武童开蒙数量之类的数据也水涨船高,诸多数据加持,十二年间换了四位县令,每一位县令的考评都是极上上,任期一满就是远大前程。
至于私底下的收入,就更不必提。
有这些关系在,百花谷与每一任县令的关系都公私分明——明面上大家各论各的,私底下都是亲孙子。
有这一层亲戚关系在,请县令帮个小忙不过是小事。
他一边想事,一边闲走,过了前面的拱桥,就是繁华的绫罗巷。
李白龙登了桥,习惯性地看了看河面。
只见河水清澈,水面点缀荷花,几尾游鱼穿梭其中,水质看起来极好,河道两侧建有护墙,隔一段距离就竖着牌子。
这条河也该改名字了吧?
他微微一笑,走下桥去,桥边立有石碑,上面写的却不是桥的名字。
“永禁织染污水入河碑。”
右下角落款。
“县令庞铭携贤弟李白龙勒碑于此,君之功义,在子孙千秋尔。”
背后则是详细碑文,这是上一任县令留下的墨宝,洋洋洒洒介绍了前因后果,当时整顿当地纺织业、规划排污方案的事情意外闹得很大,以至于当时的县令狠狠地蹭到了热度,致使考评好上加好,去年升到花州做别驾了。
而在此事上,李白龙也留下了墨宝。
他的目光越过碑文,转向了河道两旁所树立的标语木牌,那就是他写的。
“滥排污水,绝子绝孙。”
过了桥,才算彻底离开了富人区,市井瞬间热闹起来,小商贩们临街而居,早晨拆了门板,就直接将店面开在街上,开始叫卖。
现在是早晨,做生意的多是卖早点的,光顾的客人也多是薪水不低、懒得做饭、宁愿多睡一会儿的的织户染工。
工人们有男有女,多是夫妻母子一起,或者是姐妹妯娌同坐,并不避讳男人,都坐在街边小店的桌边捧着热气腾腾的汤碗吹着。
汤碗里的通常都是临县本地的一种粥,用桑葚干、药材、粳米、山药、红枣等食材熬煮出来的,不仅饱腹暖胃,还有缓解腰痛、清肝明目的功效,深受织工们的喜爱。
人们不紧不慢地一圈圈啜吸着碗沿,时不时夹一筷碟中的凉拌桑菜,在市井的嘈杂和碗中升腾的热气里低声谈笑,并不太在意身边经过的人是谁。
李白龙从他们的身边经过,穿过繁华的市井,来到一座楼前,匾额高悬,上书“花信楼”三个大字,正是百花谷在临县的办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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