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们给我做了一个月手术,几乎整天都围着我转,总算把淤血块清理干净,但是还剩后脑最后一块淤血,那地方迫近中枢神经,手术难度很大。”
“专家说手术成功率只有30%,一旦失败,我这条命就丢了。如果不做,这块淤血会渐渐阻塞脑神经,以后我会逐渐失去记忆,所以我坚持做了手术。”
“我想完完整整地回来见你,我不想忘了你,但我也知道风险很大,所以拍了视频给你,想让你忘了我。”
他淡淡笑着说:“动手术前,我没什么感觉,陈近却要吓死了,他骂我宁肯死也不肯忘了你。”
“万幸的是,手术成功了,我活着回来见你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云衡轻轻嗯了一声。
安静了。
“后来呢?”云衡问。
秦岭说:“我给你讲这几个月我发生的事情好不好?”
云衡说:“好。”
于是他开始讲。
秦岭感觉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他讲了自己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预备役部队,每年定期服役一个月,并被授予了预备役中校军衔。
他回到奈斯地产,凭借过硬的交际能力和在新疆的人脉关系,接连拿下好几单大生意,将奈斯地产发展成新疆佼佼的地产领头企业,就这样,专攻安保的蓝天集团莫名其妙有了个很强势的地产子公司。
再之后,高刚直接让他做了奈斯地产总裁,并在蓝天集团总公司挂名高级管理顾问。
他的事业蒸蒸日上,也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在北京买下房子,什么时候上云家提亲。
云衡一直沉默地听着,修长的眼睛半睁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他大腿上线条分明的肌肉。
那天他不知道为什么说了很多,她后来都要睡过去了,有些话记得,有些话忘了,可在她的梦里都开成花了。
秦岭埋下头在她后颈低低地笑着,轻嗅她的身体,她的发。
他低声问道:“我的故事是不是很无聊。”
她摇了摇头。
他问:“为什么这么爱我?”
她说:“因为你是掏心掏肺的对我好,我这个人念旧。”
他拿起她的一只手,压在了唇边。他鼻子中有些发涩,他说不出话来。
云衡微微抬起身,躺到他的胸口处,他的脸逆着房里的灯光,轮廓鲜明。
秦岭看到了,她的衣衫很薄,洗完澡没穿内衣,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
她衬衫开了三颗扣子,胸部丰满,锁骨纤细,肩膀白得像雪。
她五指张开着,在他结实的腹肌上来回地抚摸,秦岭看着她,她又摸他的胸肌,她嗅他肌肤上的气味,柠檬的沐浴露香气。
秦岭被她摸得有些心乱,问:“好摸吗?”
云衡望着他,说:“让人上瘾。”
她的眼神很平静,却莫名在勾人。
秦岭翻身压住她,眼睛很亮,灯光下,云衡的头发散了,目光同样炽热,嘴角快乐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下一秒,他用力把她抵在床上,咬住了她的嘴唇,云衡心脏骤缩,猛地吸一口气,他的吻激烈忘情,云衡很快头晕耳热,意识不清。
她浑身紧绷,被刺激得踮起脚尖,指甲抠进他的手臂里。
女人的身体柔软而光洁,纯净的没有任何香气,与男人的身体痴缠在一处。
从那刻起,她真正变成他骨血的组成,永恒的存在。
一夜好梦。
……
……
圣诞节那天,两人举办了婚礼。
考虑到两人都比较低调,婚礼并没有大肆操办,而是定在一座教堂举行,邀请的人不多,都是双方非常熟悉的亲友。
婚礼虽然不大,但是秦岭事事躬亲,完全不用云衡操心婚礼的细节。
教堂外的露天场地,主仪式地上用欧式的石膏柱子搭建了一个雪白的婚礼台,顶端是洁白微垂的纱帘,背景是几万朵红玫瑰组成的花墙。
台子前边,除了台阶的地方让出一块空旷,两边的白色横梁上悬着几千条银白色亮片串成的帘子,清风浮动,微醺的阳光跳跃着,折射出一世界的灿烂。
台下铺着大红的地毯,毯子上刺绣的鲜花肆意绽放。
红毯两边摆放着数十排的白色椅子,每把椅子上都别着鲜红的玫瑰,上面系着五颜六色的氢气球。
微风里,椅背上涌动的气球像是可爱的小动物在蹦蹦跳跳。
等到宾客都入场后,秦岭才出现在了婚礼台上。
他一袭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气宇轩昂,望着教堂外的公路,俊朗的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期待。
云家的车准时准点地沿着大路开了进来,停在红毯边。
现场的古典乐队开始拉奏婚礼进行曲,瞬间,上百人的草地上一片安静,只有悠扬绵长的幸福音乐。
秦岭在亲友的簇拥下走过去,打开车门,看到里面的女人一袭雪白婚纱,身形修长,妆容淡然大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她对着秦岭淡淡地笑了,像珍珠晕开的光彩,看得秦岭移不开眼睛,直到姜波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把姑娘领出来啊!”
秦岭伸手,与她十指相扣,抬臂挡住车顶,她低头从车厢出来,直起身与他正面相对,环抱住了他挺拔的身躯。
婚纱的花瓣倾落一地,旋转着,三层白纱,简约,高贵,完美。
云衡仰着头,在他耳边低声问:“怎么样,好看吗?”
秦岭含笑:“好看!”
他伸出白西装的手臂挽住云衡,笑着往红毯上走。
一群鸽子站在教堂的窗前,眼睛干净明亮,像小小的黑曜石。
十字架上的耶稣看着他们,祥和,端重,充满爱意。
神父把手放在秦岭的额前,问他:“以尔之名,你愿意发誓,愿意永远爱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保护她,陪伴在她身边,在每一封家书中倾诉着你的爱意,在每一个破晓时分握着她的手,不因世人的毁谤而抛弃她,不因生命的变故而让她悲伤吗?”
秦岭笑了,漆黑的眼睛明亮而坚贞,他说:“我愿意。”
神父又把手放在云衡额上,问她:“以尔之名,你愿意发誓,永远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保护他,陪伴在他身边,在每一次回信中倾诉着你的爱意,在每一次早餐时坐在他的对侧,不因世人的侮辱而放弃他,不因容貌的变迁而让他孤独吗?”
云衡有一滴晶莹的泪水落下来,笑起来,握住秦岭的手,她说:“我愿意!”
神父笑:“请你们为彼此交换戒指。”
秦岭伸出手,掌心柔软,他说:“云衡,把手给我。”
云衡戴着白手套,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他把钻戒套入她的无名指,她轻轻地笑起来,唇角的微笑比钻石还要明亮。
一枚钻戒套住了她的无名指,也彼此相许了一生。
她也把戒指套入他左手的无名指,随后咯咯咯地像个孩子一样大笑起来。
秦岭也大笑起来,瞳仁深处,只有她,明亮又干净,决无旁骛。
神父说:“以耶稣之名,我宣布你们从此结为夫妻。”
她说:“你好,秦先生。”
他答:“你好,秦太太。”
……
……
十二月底,秦岭和云衡回了一趟罗布泊保护站。
冬季一到,树木都脱了叶子,光秃秃一片,金黄的树叶铺满山野,像层厚厚的地毯。
雪地靴踩在上面,窸窸窣窣,发出一阵阵细微而清脆的断裂声。
保护站还是老样子。
院子里用围栏养了十几只羊,房顶上拉了无数条风马旗,五颜六色的旗帜在风中摇曳,水洗般湛蓝的天空被切割成一块一块,天地美得让人心旷神怡。
秦岭问了几句保护站的近况,又一一见了石头、六六、陈教授、鹊槐、阿晴还有西茵等人,云衡一路笑眯眯的,像只可爱的小狐狸。
自去年那件事后,western计划经历全过程的年轻人只剩骆欣跟唐红歌,几个月后唐红歌向骆欣告白,现在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
山顶的庙里,小和尚摇着转经筒,念念有词地继续做寺律。
回家取户口本的时候,云石屹把云衡送到门口。
云衡想起来当年哥哥去罗布泊之前,爷爷也是这样破例送他出门。
云石屹说:“那臭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替你收拾他。”
云衡仰望着爷爷花白的头发,镌刻着深深皱纹的坚毅脸庞,突然伸出双手,用力地拥抱了他。
“爷爷,你真好。”
云石屹愕然。
他不自然地回抱了云衡,拍了拍她的背,嘴上说:“行了行了,磨磨唧唧!你跟老子还客气个屁!”
“……”
那一年,日历撕到尽头。
1月1号,秦岭和云衡登记结婚。
1月2号,秦岭、云衡回到西安。
那一天,阳光正好,春暖花开。
……
……
——海子的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忠贞不渝的爱人。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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