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愣住:“你……你别胡说八道啊……”
“没有你把柄我敢这么伤你?”秦岭淡淡说道。
游客被周围人看得没了底气,认了怂,终于灰溜溜蹲下身子,把云衡的手机和钱包还她,还有五万块钱。
云衡横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追究什么,这回把东西放好,她把包搁在怀里,想起刚才秦岭的仗义相助,想要回头说些什么,发现对方已经靠在座位上睡了。
他的睡颜很好看,脸廓像被刻刀精雕细琢过,高挺的鼻梁在上嘴角留下一道浅浅壑影,眉毛冷厉,如果是在大自然中,他一定是位于食物链最顶端的雄狮。
云衡回过头去,想着刚才他拦自己的一巴掌,乐呵呵地又闭了眼。
后座的男人眼睛睁开一条缝,嘴角极淡地弯了弯。
一路上身旁的游客老老实实,下车的时候磨磨蹭蹭到最后,等云衡和秦岭他们走远了才出去。
刚走出几步远,眼前的太阳光线被遮住,一个男人如拦路虎挡住前进的路。
游客抬头,又是那个男人。
秦岭手指夹着一根烟,吸了一口,在肺里酝酿一圈轻吐出,他说:“刚才你在车上偷得东西,光现金就有五万,报警的话,够你进局子了吧?”
游客额头冒汗,小心翼翼地点头。
秦岭抬起手,笑起来,夹烟的手搭在对方肩膀上,烟雾惨淡的随南风往北飘:“放心,我不会报警。”
游客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但是,”秦岭语气沉下来,游客的心陡然又提上去,“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满,给我咬牙咽下去。刚才那个姑娘,你敢起什么报复的念想,我保证你会后悔生出来。”
游客听得心惊肉跳,连忙拱手说:“不敢,绝对不会报复的,我就当吃了个教训,大哥!”
秦岭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走远。
日光很盛,云衡戴着护目镜和口罩,脖子上系了围巾,跟随着游客们往上山的路走,风涌过来,撞在护目镜上嗡嗡响。
云衡脚踩在坚硬灰白的山石上,四处打量,没有秦岭的身影,只有一片惨淡的世界。
天山脚下多是崎岖怪石,道路不平,走在路上,头顶是长蛇般的人群小心攀爬。
终于,爬到一处平地,云衡猛然呼吸一滞,很多人站在这个地方,没有嬉闹,没有话语,不约而同保持着静默,生怕打扰了这里的宁静。
群山环绕之间,盐田一样的雪峰之下,中间是一大片湛蓝的湖泊,倒映下雪山的容貌,无边无际,仿佛一块巨大的宝石。
周围的山坡上,上万株红花含苞怒放,漫山遍野的红色,仿佛给天山披盖了红嫁衣,天空低矮的云层像是在红地毯上奔跑的羊群,给澄净的湖面投下阴影。
红与蓝与白的强烈视觉冲击,云衡只觉眼前一片清白明朗,眼瞳里映着一切,像是纯净的琥珀,一路奔波的疲惫与恶心感烟消云散。
她拿出相机,给天池拍照片,一张又一张,每一帧都是绝佳,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度的美景,她走来走去,山、湖、天、花,梦境一般的圣地。
镜头里再度出现秦岭的身影。
黑色的夹克,修身的束脚裤,五厘米的马丁靴,墨镜,香烟。
她屏住了呼吸,将镜头聚焦,对准他,
有风从山坡涌过来,吹动他的衣角和指尖的烟雾,
花开满山,云霞缤纷,光影斑驳,浓墨重彩,
周围的人群走动,她的镜头里只有他,
一瞬间定格。
云衡觉得自己已经沦陷了。
秦岭很合时宜的走过来,深深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云衡与他并肩站着,看向湛蓝的宝石湖,脸上大大的笑容:“看,多美啊!”
秦岭说:“是的,很美。”
云衡细白的牙齿露出来,歪头看他:“秦岭,谢谢你刚才解围啊,你又帮了我一次。”
秦岭安静了一瞬,扭头跟上游客们的脚步,走在前面说:“不客气。”
云衡脸上的笑意更深,快步跟上去,越靠近天池的地方风越大,她感觉浑身被风包拢着,快是要飞起来,自由自在。
她迎着风大声问他:“你明明看见了,为什么当时不拦着他?”
风里传来淡淡的回应:“我当时诓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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