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起身走开了。
走出去几步她又悄悄回头瞄一眼,发现男人已经移步去了其它展厅,丝毫没有为刚才的失礼道歉或者脑壳突然开窍回来搭讪的意思。
云衡使劲跺跺脚,咬牙走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气什么。
乌市正值旅游热季,大街小巷全是操着各地口音跟当地人问路的游客,云衡从博物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日头西斜,鲜艳的晚霞笼罩在城市上空,仿佛一大片业火熊熊燃烧着,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此刻披上一层红光,宛若一个个娇滴滴的新娘,她们安静而冷漠的矗立着,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云衡从口袋拾出一根皮筋,将波浪头扎起来,绑成马尾的样式,小脸白白净净,杏眼红唇,一种别致的、清纯的性感。
背着包来到一家酒店门口,还没等掏出身份证来,前台就很干脆的告诉她已经没房了。
沿街共有酒店、旅馆、招待所六家,全部爆满。
其它地方也是。
云衡从最后一家旅馆出来时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一脚踹在电线杆上,结果疼到了脚丫子,她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生气。
擦亮打火机,云衡抽出一根烟吸燃,长长吐了口烟,许久,目光注意到下水道旁一张花花绿绿的小卡片,正面是某某高级会所的某某服务,反面是一间地下旅馆的联系方式。
掏出手机照着卡片上的联系方式打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约莫是个中年妇女的乌鸦嗓:“喂,星星旅馆,上门服务还是住店啊?”
云衡听见电话里有咔咔的声音,猜测老板娘在嗑瓜子,隐约还能听到电视机的广告声,她说:“住店,双人间。”
老板娘咯咯笑起来,很热情的样子,但是听得云衡起鸡皮疙瘩:“住店啊,呵呵,钟点一百,全天五百,童叟无欺啊。”
云衡烟头抖了抖,翻白眼:“你怎么不去抢……”
“住不住啊,我这边还有客人排着队呢?”老板娘说。
云衡咬牙,点头:“住!”
云衡背着旅行包找到这家星星旅馆的时候,有股想要一头撞死的冲动。还好卡片上的指示比较明确,七拐八绕地倒也找到了地方,不过门口……公共厕所的牌子?
她掉头就要走,怀疑被人坑了,这时公共厕所边一道铁栅栏动了动,吱剌一声打开,从里面探出个小孩脑袋来,双眼亮晶晶地看她:“漂亮姐姐,你是来住店的吗,我娘怕你找不到路,出来接一下。”
云衡见小孩一脸无害的笑着,又看了看公共厕所……旁的栅栏门,黑着脸进去了。
里面是一条十几米长的过道,没有灯,黑黢黢的,小孩走得轻车熟路,时不时还会提醒一下地上有东西,走到头,白炽灯吊在头顶,豁然开朗。
云衡心想晋朝那位武陵人找到桃花源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么惊讶吧。
她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地下赌场。
柜台上摆着一台老旧的TCL,播放着赵本山与小沈阳的‘不差钱’,老板娘喜滋滋的躺在摇椅上看小品,嘴里嗑着瓜子,时不时发出诡异的怪笑,云衡搓搓鸡皮疙瘩打断了她。
她说:“老板娘,我刚才打电话预定过的,全天房,双人间。”
老板娘抬头看见她,呵呵的从摇椅上起来,身材臃肿,目测有两百斤重。
老板娘从抽屉里掏出把钥匙给云衡,钥匙已经生锈,云衡在想这把钥匙会不会比刚才那个孩子年纪还大。
老板娘抬头看她身后,张望了半天没见有人,很是疑惑:“不是双人间吗,你男人呢?”
云衡不动声色地说:“我陪他来乌市见朋友,他晚上过来。”
老板娘哦了声,没再细问。
给了老板娘五百块钱,云衡问:“这里有洗澡的地方吗?”
老板娘抓起把瓜子嗑着,摇头:“没有。”
“热水呢?”
“二十元一壶。”
“……”
“吃饭的地方呢?”云衡又问。
“出门右拐走二百米有家超市。”
云衡:“……”
“姑娘,还有啥事不?没事我看电视了啊。”老板娘重新坐回摇椅上。
云衡掂了掂破钥匙,自己找房间去了。
地下旅馆设施很简单,就是一条过道,过道两旁全是房间,木头门,隔音效果极差,云衡远远地就能听见男人们抽烟喝酒打牌的吵闹声,烟雾缭绕中夹杂着各种诨话和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云衡看一眼手上钥匙的号码120,又对比着左右两边的房间号,推断她的房间应该在走廊尽头。
路过一间房的时候,房门大开着,里面有两个人在打牌,光着膀子,胳膊上全是纹身,壮的那个一面出牌一面骂娘,似乎很不爽。
云衡匆匆看一眼,低着头走开了。
房里骂娘的汉子察觉到有人经过,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又转回头去继续骂。
云衡心里砰砰跳,找到120房间,匆忙把钥匙插进去开门,进去直接挂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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