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9日,阴,有雨,空气中带着一丝丝寒意,平日里能够瞧见的绵延起伏的城市虚影,彻底消失在浮游变化着的云雨的铅灰色之中。
地下,列车的轰鸣声穿透车厢,刺得陆舟耳朵疼。
晚上八点,晚高峰已经过去,但依然没有座位,等了两站后,有了一个座,陆舟还没坐下,就被一个拎着钓竿包的大爷“嗖”一声冲了过去抢占下来,还瞪了陆舟一眼。
陆舟技不如人,只好认栽,继续靠在车厢上,深吸了口气,缓解疲惫。
陆舟所在的车厢内依然站着三人。
另一侧车门旁,发量堪忧的大叔正在刷短视频,灯光下,女孩很慷慨,摇曳身姿,若隐若现,让人不由得开始相信光。
车厢中间是个提着公文包的青年,神色疲倦,显然是刚下班的社畜。
陆舟侧对面,是一个女孩。
女孩二十左右,穿着青色乞丐版汉服,衣服上不少破洞,头发随意地扎着,甚至有点炸毛,脸上有泥,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人从土里捞出来一样。
那表情…有点像二傻子,盯着播报喇叭的位置要看上半天,盯着小屏幕要看上半天,盯着别个手里的手机也要看上半天。
不过...这个女孩怎么给他一种熟悉的错觉呢。
他看女孩,女孩也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短暂地交汇后,陆舟很快移开视线,心中苦笑着摇头,我大抵是真的病了,居然有这么烂俗的想法。
“既然石棺是空的,周扒皮他们那边,今天应该收尾了。”
收回视线后,陆舟思绪飘飞,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在挖坟,不,考古现场吧。
他,24岁,考古专业毕业,目前跟了个考古队,编外人员,勉强糊口。
周学军,现代周扒皮,考古队的领队。
一个月前,接到蓉城博物馆的指派,他们研究小组在蓉城附近的三爻村进行考古发掘。
这是一个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古墓,规格不大,跟那些帝王将军墓更是没得比,不然也轮不到他们这个小组。
但是,这个古墓墓室完整,修建得颇有章法,只要肯下功夫,捣鼓几篇论文啊研究报告什么的,不成问题。
经过一个月的发掘工作,终于到打开墓室中棺椁的关键时候。
就在开棺的瞬间,陆舟只觉虎躯一震,一股爽感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然后…他晕倒了。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躺在病床上。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得出了一个结论:虚。
苍天可鉴啊,早在两周前,他就痛改前非,把那些个网址全部删掉了!
想到那女医生异样的眼神,陆舟就愤愤不平,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地铁口。
八点半,雨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几辆警车从陆舟身旁飞驰而过,警笛声音在梧桐街久久回荡。
陆舟抛掉杂七杂八的想法,大步朝着小区走过去。
打开电闸,开灯,陆舟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连轴转一个月,又莫名的虚了,最好的治愈莫过于倒头就睡。
眯着眼,刚有些睡意,手机铃声响起。
“陆舟,听富贵说你离开医院了,没事了吧?”一道有点御的声音从听筒之中传出来,是师姐丁璇。
富贵,真名黄富,家里小有资产,于是成了大家口中的富贵。
“没事了,就是医生说…我有点虚。”陆舟表示有些无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才幽幽说道:“注意节制。”
“…”
“说正事,活儿怎么样?”陆舟转移话题,免得被这个老司机带上高速。
他们小组只有七个人,他倒了,黄富陪自己一天,他俩的工作自然落到其他人的肩上。
现场发掘工作虽告一段落,但后续的文字报告,包括墓室的范围与面积、堆积状况、年代与文化面貌、环境、保存现状等等可还有不少。
陆舟不喜欢给人添麻烦,虚归虚,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好。当然,最重要的是,防着周扒皮扣自己工资!
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才说道:“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们会搞定。”
“出事情了?”听对方的语气,陆舟不由得问。
“能有什么意外,反正工作告一段落了,我现在都在沙发上歪着呢。”
陆舟眉头微挑,声音一沉:“写报告?”
“没。”丁璇声音很慵懒。
陆舟眉头皱得有些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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