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逐渐平息,顾子安才直起身子,伸手示意警卫的队员不用发出响动,悄声地离开了关押着黑川一矢的这边。
希望这一招能起到作用吧。
因为这里是战场,时刻都有着不确定性,所以他不可能像以往一样搞个审讯室用时间一点一点去磨黑川一矢的心理防线。
司令部也不会费劲巴拉为顾子安准备一处审讯室。
所以顾子安只能努力地设计出来一个心理上的困境,然后再给黑川一矢铺一条走出困境的路,从而引导着他交代出顾子安想要的内容。
在他果断地枪决了中村一彦,制造出压力之后黑川一矢的心里很明显地发生了动摇,现在的他不过是因为一些所谓尊严、傲气之类东西而强撑着。
毕竟他们这些出自贵族的子弟,会将家族的尊严视为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投降了中国人,对家族是莫大的羞耻。
这样的情况下,一味地打压有可能会将黑川一矢逼到绝境。
所以顾子安才安排桥口优太上阵。
桥口优太的出现,能为黑川一矢提供一個极好心理上过得去的借口,同时又给几近绝望的黑川一矢一丝希望。
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不是坠落深渊完全绝望,而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时候。
成与不成,应该就看今天一晚上了。
将这件事先放下后,顾子安朝着特务大队休息的营地而去,不过路途中却看到平日里各自围成一小撮的士兵们这会围成了一个大圈聚在一起。
而且除开保安团的士兵外,还有不少特务大队的人也围了过去。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特务大队上到战场后,按着道理来说就成为了保安团的同袍战友,但道理可不是这么论的。
特务大队毕竟有了军情处前身的影响,这些以前没少被军情处甩脸色看的警察、保安团还是对特务大队有一定的芥蒂的。
能像现在这样比较融洽地围坐在一起,也算是奇观了。
“怎么不进去,在门外面站着?”看到顾子安身影的许康乐走了出来。
顾子安扬了扬脑袋,示意围坐着的那一圈人:“那是咋回事?”
“噢,我说你怎么不进去,站着着看。”许康乐恍然大悟道:“是地方组织的战地慰问团来了,战士们有想寄信回去的,就让慰问团的人代写一封,然后带回去。”
其实自七七事件,乃至更早的一二八时期,就有慰问团的身影了。
慰问团大多是由一些爱国者组织或是民众自发组建起来的。
他们会在当地收集愿意捐赠到前线的物资,然后带着这些物资靠着一双脚奔赴前线,慰问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这些慰问团里领头的,多是一些积极的青年学生,所以每到一处营地里,不识几个大字的士兵们让学生代写信,送回家中的场景也是屡见不鲜。
“怎么?去看看?”许康乐提议道。
自从来到上海战场这段时间以来,顾子安虽没有在战场上,但也是整天为了战事奔忙,现在是身心疲惫。
刚好也能趁这个机会缓解缓解心里的压力。
“去看看吧。”
两人短暂交谈过后,就缓步走向围坐在一处篝火前的一圈人。
不过他们没有走的太近,去做破坏气氛的人。
篝火边,
树枝在火焰中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忽明忽暗的火焰映照下,围坐着的士兵们脸颊也变得晦明晦暗。
不过,能看出来他们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这对于他们这些没经历过多少训练,刚上战场的新兵而言,算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从特务大队来到战场上第一天顾子安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很多出自杭州特训班的队员因为连绵不断的炮声、枪声而睡不好觉,导致了第二天的精神都不算好,而凌群那些来自军中的同乡,在这种环境下倒是能比较自如。
一两天出现这样的情况倒是没什么,可一旦这样的时间变长,则士兵的战斗力一定会打折扣。
出现这样的原因,还是因为没有经受过炮火战争的洗礼,整个人时刻处于紧绷的状态。
人的精神就像一根弹簧一样,若是一直紧绷着,总会有崩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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