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路明非真的觉得,父母其实已经根本不关心他了。
古德里安教授从公文包中掏出了一张照片和一份信,递到了路明非手中。
照片上应该是一处夏天的花园,远处依稀可见沐浴着夕阳余晖的卡塞尔学院,近处则是无数藤蔓交织成的墙壁,绿得沉郁而通透,一男一女携手在蔓墙里散步,男的穿了一件宽松的大白衬衣和一条洒腿裤,脚下一双木板拖鞋,女的则是身着一件纯白的居家棉裙。
路明非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照片上两人的脸,他的父母都是俊男靓女,看着就无比般配,但他们离自己真远呀,好像远在永远去不了的世界角落。
路明非忽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他打开了信件。
信的内容很简短。
亲爱的昂热校长:
很久没有联系,希望你的身体还如同以往一般康健。
我们应该还会在实验室待很长一段时间,最近的研究有了新进展,莪们无法抽身。
因此,有件事情想拜托您,我的孩子明非已经年满十八岁了,他一定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可能因为有些贪玩,所以成绩也许没有那么好,但我相信他一定会在学术上有所作为。
所以,如果可能的话,还请您在卡塞尔学院接收他入学时伸出援手。
天南地北,我不能亲口对明非说,只好请您代为转达,说妈妈爱他。
您诚挚的,
乔薇尼。
路明非反复看着信纸上的几行文字,久久没有说话。
此时,古德里安教授忽然清了清嗓子,凝望着路明非的眼睛,用无比深情的语调说:“明非,妈妈爱你。”
路明非一下子瞪大双眼,如遭雷击。
“校长一定要我把你父母的问候带到,他也很关心你呀。”古德里安教授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古德里安教授须发花白,表情脱线,刚刚说“妈妈爱你”的神态和语调着实相当滑稽,叶胜和酒德亚纪小两口都不禁摇头苦笑。
但路明非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站起身:“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靠着洗手间的门上,晶莹的泪水无声地从他的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静静地滑落。
路明非丝毫没有觉得古德里安教授可笑。
说实在话,在信纸上看到那那一行字的时候,他其实没什么感觉,但从古德里安教授嘴中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忽然相信了。
“我爱你呀”这种话一定是要面对面,亲口说出来的,说出来和写在纸上、发短信,或者其他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
尤其对一个很缺爱的蔫小孩来说。
路明非只觉得心中的悲伤逆流成河,眼泪哗哗的,根本停不下来,他只好蹲在地上,在瓷砖上画着圈儿,想等到眼泪不流了就出去。
忽然一双紫色暗纹的慢跑鞋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是女厕。”一个悦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