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轻轻踏了踏脚,似在催促脚底的巨物。
她犹豫了一瞬,终是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知多久,似曾相识的东西数不胜数。有的是她真的曾经亲眼见过,而更多的则是邪魔施下的迷障。她起初还会试图分清它们,但这么多年来她早就习惯了忽视它们。
所以她没有这股莫名而生的熟悉感而停留,因为她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她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牌,将之放在手中打量。玉牌在幽暗中透着清澈的红,这是用新生儿的心血做成的命牌,即使遥隔万里,也能通过它知晓心血主人的生死。
“很快……只要我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便能上岸了……也不知你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也不知你那假师娘待你如何……唉,这幽森海底待久了,老娘也觉得寂寞啊……何疏桐,你要是敢把我唯一的弟子养残了,老娘绝不会放过你!”
“你是没吃饭还是怎么着?!我徒弟九岁时驮着我都比你爬得快!老娘说了我很急!!”
游苏怎么也不会想到,海底深处这些萦绕耳畔经久不散的飘渺声音,除了可能是某些禁忌存在发出的惑音之外,还可能是某个大能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
……
两人再次被迫挤在狭小的空间内,腥咸的黏液浸透纱裙,将两人的衣衫粘成混沌的一团。游苏甚至能透过这濡湿的布料,感受到女孩擂鼓般的心跳,耳畔只余彼此交缠的喘息。
“别乱动。”游苏扣住白泽乱颤的腰肢,“它是想排除掉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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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海蚌的排斥反应更加剧烈。倘若没有外面千斤尘沙的压力,恐怕两人走就被挤了出去。
“游苏哥哥……我们要变成真的珍珠了吗……”
螺壳的内部点缀着微弱的虹彩,映照出了女孩虚弱的笑意。
蚌壳内的空间狭小而潮湿,沙尘透过缝隙渗入,侵占着本就狭隘的空间。
“尘暴不会持续太久,等压力稳定我们就想办法出去。”游苏用笃定的语气安慰着女孩。
“好……”
珍珠层持续渗出粘稠的珍珠质,女孩乖顺地伏在游苏颈窝,鼻尖索绕着铁锈、海腥交织的气息。
螺肉的每一次排斥反应都带来新的折磨:裙据卷上大腿,裸露的肌肤与游苏劲瘦的小腹厮磨,青丝如瀑垂落,缠绕着他执剑的手腕。
空气愈发稀薄时,游苏终于察觉怀中人异常的安静。白泽的喘息细若游丝,肩头血色在幽光中泛着诡异的青紫。
游苏这才想起,白泽的肩膀有一个比她自己手腕更粗的豁口。
“珍珠?”
他焦急地屈指轻叩她后颈,触手一片湿冷,回应他的是愈发凌乱的吐息。
她的呼吸急促而浅促,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女孩纤长的睫毛扫过他锁骨,像濒死的蝶翼。
游苏喉结滚动,焦急与懊悔充斥着他的胸腔。女孩方才准备牺牲的行为不过是强撑而已,这让他都忘了她伤得有多严重。
此时困于这空气与空间皆有限的地方,再加上之前肆意使用未稳固的力量,她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游苏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望着女孩的现出苍白之色的唇瓣,他无暇顾及太多,缓缓靠近,近到能数清白泽睫毛上挂着的细小尘埃,近到能感受到她香甜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
唇瓣相贴的刹那,白泽倏然睁大眼眸。
她本能地攥紧他的衣襟,指尖陷入游苏结实的肌肉,却被时刻想要排斥异物的海蚌加深了这个渡气的吻。游苏甚至尝到她齿间残余的血腥,混着某种令人晕眩的甜。
游苏的掌心渗出薄汗,他根本没有将之当做一种旖旎的体验,一心只想救下这只笨猫。
他抬起头再次深呼吸一口气,转而继续渡了下去。
“不要闭眼,专注呼吸。”游苏的叮嘱很简短,带着不容质疑的温柔。
只是一心救猫的游苏还是被打搅了心绪,他瞳孔睁大,正巧对上白泽微眯的眼瞳。
眼瞳中带着几分无知的清澈,像是幼猫下意识在舔舐着奶渍。
游苏没有多想,当是这方法起了效果,女孩在渴求着氧气,便再次为女孩渡让了几口气。
“游苏……”女孩有了些许力气,便想呼唤他。
“嘘。”游苏以额相抵,“你记得呼吸,我带你出去。”
“你心跳的好快……”女孩笑着呢喃。
游苏剑眉微挑,略感尴尬,只不过眼下逃生才是关键,他也懒得再教训这顽皮的小猫,只是冷声回道:
“再说话都得死。”
他艰难地挪着身子,白泽也乖巧地避让,温热的面颊划过他颈侧动脉,顺势将沁汗的额头贴上了游苏的心口。
白泽在游苏看不见的臂弯里绽开笑靥,这里急促、滚烫、与她共振的心跳似乎让她明白了一些东西。
蚌壳外沉闷的震动终于停止,游苏知晓外界已经稳定。这里的空气愈发稀薄,还有伤重的白泽,出去已是刻不容缓。
他忽而闷哼一声,使出一直积攒的力量,竟硬生生将蚌壳顶开一个更大的口子。
他就这样屈膝屈臂匍匐着,用整个血肉之躯顶着蚌壳以及蚌壳上厚重的泥沙。更多的沙尘趁此间隙灌了进来,游苏紧咬牙关,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用冰冻住一瞬……让我出一剑!”
白泽卧在他的身下,看着游苏的脸,她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与悸动,更区别于一般的拯救,这感觉就好像……是有人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她没有再犹豫,指尖萦绕着深蓝色的寒光。
当游苏身上千斤的压力被冰块暂时接替之时,积蓄已久的剑意喷薄而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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