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喜一家千恩万谢地离开后,司户佐吴驰小心翼翼地走来禀报柯斜,新丰县众多坊正、里正、村正前来商议。
柯斜轻轻哼了一声,嘴替柯南梦冷笑:“都是些趋炎附势的,看到少府占了上风,才肯来摆明态度的。”
但是,趋炎附势才是多数人的本能,烧冷灶的事也不是没有,但得眼光极好。
虽然不喜欢趋炎附势的人,但柯斜也无法苛责。
各里坊与五曹佐到位,人数不少,柯斜的公房容纳不下,只能借了二堂议事。
老明府焦堂坐在上座,只是一言不发,放手任由柯斜施为。
赞府昝君玄微微好奇,这年轻的少府想干嘛?
吃了一个大亏的刘硕德面色不改,但眼皮频繁眨动,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既然各里坊、五曹到齐,便由本官说事。”
“记住,没有为什么,只有必须做到,没有道理讲。”
“哪个里、村疏漏,正百杖。蓄意违背政令,打死。”
柯斜杀气腾腾地开口。
既然说是政令了,不管对错都必须强制执行,有问题可以在以后对柯斜清算。
“本官问过士曹,今年的水位较往年要低一些。”柯斜开口,老且瘦、不爱说话的司士佐楚三江起身点头,表示无误。
“令:各里、村、保,使人翻尽涸泽,令鸡鸭吃虫卵。”
“令:五月之后,所有粟停种,改种小麦。如牛肚菘(散叶白菜)、莴苣停种,改种豇豆、豌豆、火麻(别名与违禁品同名)、苘麻、薯蓣(山药)。”
零口里正站起身:“田就那么多,还要留部田休耕,总不能把地里的粟苗铲了吧?”
一直沉默的焦堂冷笑:“你是欺少府不懂农事?粟分春秋二季栽种,春二三月,秋九月前,哪里赶不上小麦播种?”
农事这一块,明府拿捏得死死的,一点小伎俩也想瞒得过去?
焦堂冷不丁的开口,表明了他对柯斜支持的态度。
“令:士曹自即日起在县内各处蓄水、修通水渠、安排人造龙骨水车,务必保证两年内的农田用水。”柯斜继续发布命令。
司士佐楚三江应声,司仓佐屈男磨和却在连声叫苦。
“少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新丰没有足够的钱粮!”
劳力可以用役来支付,了不起开蠲(juān)符相抵,可相应的材料你总得要钱吧?
别看新丰县是畿县,在贞观元年,连朝廷都没什么余钱,就更别说新丰了。
蠲符是官府开具可抵税赋的凭证,可以视为后世税官所说的抵扣。
焦堂笑了一声:“本官好久没去州衙了,且去拜谒一番刺史,看看能不能薅下几文钱。”
州衙的用度再难,也留了一笔机动费用,专为各县令临时请款而设,金额不是太大,不是官场老油条不知道。
刘硕德站起身:“少府所为,确实有利新丰,但得考虑新丰县能不能承受得起吧?要是明年不旱,少府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咋交待?”
柯斜笑容带着一丝凌厉:“不如请明府、赞府为证,录事撰文为凭,你我二人以头上的乌纱帽对赌明年水旱,输家自绝官场,如何?”
刘硕德泄了气,一屁股坐了下去,嘟囔了两声“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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