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本官找了几个县尉背锅,顺便将宗族的破事一并勾销了,早就麻烦缠身了。
这一次,柯斜让人悄悄请出昝君玄,就压得刘硕德束手束脚,根本无法制止血涌上头的刘二喜。
刘二喜要是富庶,早年怎么会是老光棍?
连他这一点家当都能看得上眼,怕不是穷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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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甲的事很大,大到几乎懒得踏出二堂的明府焦堂都得亲自出马,连他名下的十二名庶仆都操家伙,杀气腾腾地赴刘氏所在。
官员是给庶仆还是白直,看位置是京师还是州县,但畿县属于哪头都勉强能靠上的,给庶仆也不为错。
司法佐四人,司法史八人,典狱以高阳妍为首的十人,问事四人,白直十人,县令、上佐尽出,杻、钳、枷、锁尽载,横刀、盾、弓、箭尽出。
仅仅是这架势,便让刘硕德面色惨白。
谁也想不到,盘踞新丰数百年的刘氏,会因为盘剥自家族人而遭遇到如此危机。
“明府这是……”城内一角,胖乎乎的刘氏族长刘硕丰从坊中迎了出来,满目惊愕。
可惜,刘硕丰的目光移到刘硕德脸上,刘硕德都只能移开目光。
“刘族长,事发了。”焦堂挥手,高阳妍带人上前,给刘硕丰几人都上了杻、锁。
刘硕丰满眼茫然。
干过的坏事属实太多了,你到底说的哪一件?
凶猛的司法史带着白直,依着刘二喜的指点,直接闯入刘硕丰宅院中,开始翻箱倒柜。
其中自免不了一些铜钱长脚,会悄悄钻入众人的褡裢、袖口里。
袖里乾坤的绝技,都是官员擅长,流外官也是官,司法史都使得有几分火候。
白直们就不行了,才几文钱,袖口处就叮当作响。
水至清则无鱼,司法佐滑非虽然不想捞这钱,却也不能阻止下面人中饱私囊。
按理说,有刘二喜的指认,官吏们应该直指目标,但官吏们做事,自有一套方法。
刘氏知道藏甲犯禁,但还是在夹墙中藏匿了两领粗劣的皮甲。
“这是因为刘氏靠山的地总被野猪祸害,刘氏想把野猪杀了,不得不备了皮甲!”
道理是说得通的,奈何律令就是律令。
刘硕丰幼子刘满怒视着刘二喜,一口啐了过去:“叛徒!族里待你不薄,竟然敢祸害族中!”
刘二喜伸手抹去面上的吐沫,一拳击到他腹部,痛得他如虾一般弓起身子,不敢再说话了。
“刘氏的不少人还不知道刘二喜为什么告状,本官且说一说。”柯斜见许多刘氏族人用仇恨的目光打量刘二喜,只能出来开口。
谁让刘二喜笨嘴拙舌呢?
“刘二喜要让继子入宗谱,刘氏不让。这意味着,日后他继子未必能继承刘二喜的家业——虽然也没多少,但谁不敝帚自珍?”
“扪心自问,换成你们自己又如何?老老实实任人盘剥吗?”
“如果宗族不能为族人撑腰,而是转过头盘剥族人,甚至想让族人绝户,你会如何?”
柯斜简单地挑明矛盾所在。
刘硕德苦笑着站出来打圆场:“不是贪图他那点钱财,就是不想让外姓血脉进入刘氏。”
哟,还觉得姓个刘就高贵冷艳,真以为现在还是两汉呐?
“朝廷律令准继子继承家业,刘氏不准。咋,刘氏比朝廷还大?”老明府焦堂的一句话,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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