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曾氏看见一旁筛子里的鸡毛就拿了一根,然后放到手里镰刀的刀刃上。深吸一口气后余曾氏用力一吹,结果鸡毛纹丝不动。
“嗯?”余曾氏疑惑地看向鸡毛,然后恍然大悟。
“看来这鸡毛湿的不成!”
自言自语中余曾氏丢下手里的鸡毛,转身去了厨房,徒留下余庄头父子在院里面面相觑。
厨房里也有收鸡毛的篮子。余曾氏重拿了一根干鸡毛,复又回到院子。
甘氏正抱着余良在灶后看火。她看到她婆婆进厨房就拿了一根鸡毛后又走了出去,不知究竟,便也从灶后探出头来往外看。
再一次把鸡毛放在镰刀刀刃上,余曾氏复又用力一吹,把鸡毛整个地吹飞了起来。
余曾氏……
“娘,”余信忍不住问道:“您到底在干啥呢?”
“不是,”余曾氏疑惑道:“咱家这镰刀咋连根鸡毛都割不断呢?”
“什么鸡毛割不断?”余庄头不耐烦了好好的说镰刀呢,扯鸡毛干啥?
“这个小姐磨的镰刀,”余曾氏解释道:“把鸡毛往刀刃这儿一搁,然后再这么一吹,这鸡毛就会被镰刀割成两段。”
“我当时做的容易,咋家来后就做不出来了呢?”
“难不成,咱家的这镰刀真磨得不好?”
“镰刀咋可能割不断鸡毛?”
余庄头可不爱听余曾氏说自己不如别人的话。他捡起已飘落到地上的鸡毛,然后放到自己手里的刀刃上呼地一吹,鸡毛立时断为两截。
“是这样吗?”余庄头问。
“嗯!”余曾氏点头。
余庄头不屑道:“你自己气力不行,还怪镰刀?”
余曾氏……
余曾氏不信邪她下午就是这样吹的,然后鸡毛就断了。
余曾氏进厨房又拿一根鸡毛,接着再吹,结果还是不行。
余信一旁见到跃跃欲试道:“娘,你给我来试试?”
余曾氏把镰刀和鸡毛让给了余信。余信依样把鸡毛搁镰刀上,然后信心满满地用力一吹鸡毛又飞了!
余庄头一旁瞧见,不满道:“这你都做不好?”
说着话,余庄头抓过飘到自己面前的鸡毛,不由分说抢夺过余信手里的镰刀,摆上鸡毛,然后用力一吹鸡毛再次飞了。
余庄头……
余曾氏不愿跟男人和儿子争镰刀和鸡毛。她返身进厨房重拿了根鸡毛,然后放到刚余庄头丢下的镰刀的刀刃上,随便一吹,那鸡毛就刷地分成了两半。
余曾氏……
余庄头、余德、余信……
“所以,老爷说的没错,”反应过来,余曾氏高声反驳道:“就是刚刚那把镰刀不行!”
余庄头看看手里的镰刀,吩咐儿子道:“余德,你去多拿些鸡毛来!”
话音未落,一直留意院里动静的甘氏就把鸡毛篮子给送了出来。
近二十把镰刀,余庄头一把把试,结果只试出四把镰刀能吹断鸡毛。
把四把镰刀放到一处。余庄头又拿来稻草把子试余德和余信和拉住两头,他从中间挥镰刀砍。
先试挑出来的四把镰刀。结果四把镰刀每一把都是手起草断,没有一丝挂碍。
再换试其他镰刀。不过试了两把,余庄头就敏感地发现手中镰刀刀刃触碰稻草时的轻微粘滞非特别在意就会忽略的滞碍。
余庄头自己试好,然后又让两个儿子试先余德试,然后再是余信。
一时余信也试好。他放下镰刀后禁不住叹气道:“爹,我现是明白咱一样磨的镰刀,为啥到了地里,有的好用,有的不好用了。”
“敢情这镰刀得磨得能砍断鸡毛才行!”
余信的话听起来有些可笑,但院里的余庄头、余德、余曾氏以及厨房里的甘氏却都没笑,相反他们都深以为然。
把两种镰刀的刀刃放在剔亮的油灯下仔细对比,余庄头终于看出四把镰刀的刃口确实比其他镰刀更加轻薄锋利。
“看出差别来了吗?”余庄头问道:“这四把镰刀的刀刃就是比别的镰刀锋利。不得不说,咱们老爷就是有眼光,知道拿鸡毛验镰刀,而咱们小姐也有本事,小小年纪就能把镰刀磨得比咱们还好!”
闻言,余曾氏禁不住点头道:“可不是吗?我看小姐磨镰刀,就是在那慢慢地磨,然后磨好了给老爷,老爷拿鸡毛放上去,都是一吹就断。没一把要返工!”
“磨镰刀不难,咱们所有人都会磨。”余庄头道:“但我们没人能似小姐这样能把每把镰刀都磨的一样,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本事。”
“小姐这个本事咱们一时半会的怕是学不会。不过现咱们得了这吹鸡毛的法子,倒是方便咱们以后磨出好镰刀了。”
“罢了,咱们先吃饭吧。晚饭后继续磨镰刀!”
一家人坐下吃饭。余曾氏因在主院吃过了,便替甘氏抱着余良以方便甘氏吃饭。
晚饭就是鸡汤就粽子。看到晚饭桌上的粽子,余曾氏想起白天的事,便顺口说道:“老大家的,下次包粽子咱家包些肉粽子吃!”
“肉粽子?”
不止甘氏觉得自己听错了,就是余庄头、余德、余信都抬起了头。
“是啊。今儿谢家的福管家来给老爷送节礼,其中有一样包酱油肉的咸粽子,味道着实不错。”
“太太见老爷爱吃,下午就给我尝了一个,然后和我商议这肉粽的做法……”
“你说福管家今儿来给咱们老爷送节礼?”余庄头打断道。
“是啊!”余曾氏道:“今儿我还给他上了茶!哎呦,当时一听说是他,可把我给紧张的啊,腿肚子都在转筋!”
“不过,真见了面却是顶和气的一个人,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不是早告诉过你,”余庄头不悦道:“这越有本事的人脸上就越和气吗?比如们咱家小姐!”
余曾氏……
“先前我们还在谢家时,”余庄头接着道:“我每每听人说福管家这人吹毛求疵难伺候。所以我一直都在琢磨这个吹毛求疵啥意思?”
“但今儿看了这鸡毛试镰刀的法子,我可就明白了。这镰刀是磨得越光滑越好。这光滑可不就是没有刺吗?所以说福管家吹毛求疵就是说福管家吹鸡毛试验镰刀的事儿。”
“这说话的人,一准跟咱们先前一样不知道鸡毛可以试验镰刀,然后因为镰刀没磨好挨训了!”
屋里几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然后把“吹毛求疵”这个词牢牢的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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