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陵来到三块石板中央的控制台前,手握操纵杆不耐烦道:“这样的话,我们别浪费时间了,赶快前往平泽村。”
他实践了湙珠所说的机关开启步骤,一条光道顿时显形于塔壁外侧,在确认过是某种无害的光属性咒法后,带头进入与塔顶光道相连的排水管道内。
深入数百步,他们驻足于一处六边形水槽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中央控制水渠流向的调度装置,然后东西两面加上进来时走的总共三条排水管道,林瑶昔和裴邱试图通过两条管道寻找出路,却发现管道尽头有两个升降梯,似乎要利用水渠之使其运转。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薛少陵向右拉下操纵杆,只听轰隆一声,阀门封住了身后的排水管道,脚下水渠之水亦倒灌至调度装置内。他反复搓了搓双手,再次向右拉了一下,使调节阀与东流向的基座对齐。
待裴邱乘坐升降梯前往上层,开启排水机关折返后,他运用同样的方法,向左拉三次操纵杆,让林瑶昔启动另一处排水机关。
薛少陵依靠听觉判断水流已至,于是叫上两位同伴来到身边,使劲右拧控制台上的旋钮,打开两条排水管道的放流阀门。
奔流从管道内倾泻而出,使水位猛然上涨,不一会儿就灌满整间水槽。好在三人深谙水性,闭气往穹顶的圆形门游去。
门外竟然又是一个既窄小又充满光亮的山洞,步行至洞外峭壁处,可见下方地势稍低处土壤呈现灰黄色泽,布满杂草和乱石。
裴邱从行囊里翻出一个铁罐,抓了一把泥土浅尝一口,惊觉土质跟自己在茝草之森收集的明显不同,虽然种类同属黏土,但是年代更为久远,若把稗泽湖消失之因归于村民过度垦荒,那此地又是因何而成?
随着铁罐被土壤填满,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从衣兜中掏出天鸷瓶,抵在河岸边的鹅卵石上,口中默念咒文,结果奇迹再次发生了。
溪水在咒文作用下,从陶瓷瓶中流出,淹过草坪和沙滩,直到注满整个河床。
连他都不知道,天鸷瓶中还有那么多未知之水,机缘巧合之下,湖泊恢复旧貌,平泽村灌溉水匮乏的问题也能得到有效缓解,想必那位村长若知此事,定然重重有赏。
正当裴邱与同伴们拍手相庆之时,却不知这一幕已被躲在树下的平泽村祈祷师——绫炬尽收眼底。
璨盈之日渐近,原本他还在为帕尔村祭品未选定之事发愁,在澈神庙附近踱步思虑之际,见裴邱手持榫器将幽冥湖尽数填满,内心感到无比震撼。
趁三人争论地图上的路线,绫炬施展闪空步抄近道,赶往平泽村长之家。
奥伦夫是一个留着半截歪胡子的光头,老得手脚不利索了也不愿意住拐杖,他老婆去世得早,平常家务事都是交给女佣打理,此人与天鲲教的关系既不像贾屿那般敌对,又有别于鲁彻曼的全盘合作。他属于中间派,像朋友一样招待每一位教徒,陪他们沏茶聊天。
“村长大人……我……找到天鸷瓶了。”绫炬难掩激动之情,端起茶杯往嘴里猛灌,“没想到就在浪天冒险团一行人手上,这回他们主动送上门,让本教历时千年之久的璨盈祭终于有了成功的机会。”
奥伦夫用镊子清理滤网上的茶渣,微笑道:“恭喜啊!不过预言若成真,你们有没想过如何收场?”
绫炬摇了摇头:“都怪贾屿不肯配合我们献上祭品,又不是亲孙女,何必呢?”
“如果我说尹芙苓就在我屋内,你信不信?”奥伦夫抚须冷笑。
“这不可能——尹彦早就带着祭品逃到了帕尔兰城。”绫炬震惊得拍桌猛起。
见绫炬不信,奥伦夫把他带到自己房间,在床边传出呜呜声的麻袋旁蹲下,解开绳子露出一个小女孩儿的脑袋,经过辨认,这双泪汪汪眼珠的主人正是尹芙苓。
奥伦夫解释昨天一个黑衣蒙面女子途径本村,指明要我把尹芙苓转交给天鲲教处置。
绫炬捏了捏堵在尹芙苓嘴上的纱布:“除此之外,她还有没有别的话?”
“没了!就算是有,我也不关心。”奥伦夫指着绫炬的胸膛,“你给我听好了,我只对本村村民的人身财产安全负责,若论如何定义那个女人,你应该去问廷刑府。”
“呵呵!只怕我去了,会让别人误以为我是来投案自首的。”
尹芙苓把脸一撇,不去看苦笑不止的绫炬。
“你也知道自己不干好事啊!洪水到来之日得好好反省,祈求刑长大人救你。”
“喂!能不能别谜语人了,快告诉我,他们这是要去哪?”绫炬伸手指向窗外,原来他在来之前就注意到村民们不寻常之举。
全村百姓拖家带口,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迁徙,显然是受到了村长的号召。
“位于帕尔兰城北边的廷刑狱,那是我们平泽村唯一的希望。”
奥伦夫靠在扶手椅上,品了一口茶水,开始讲述这座监狱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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