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忌沉着脸,“胆这么小,也敢赌气出走!此处瘴气颇重,不宜久留,随我走。”
“容忌道友所言甚是,见你现在精神尚佳,不若我带你上山会见我师父吧?”
“也好,正好还有事想请教了尘大师。”容忌脚步一顿,如刀刻般的侧脸在朦胧月色下,如同镀了层银边谪仙般清冷出尘。
我心里美滋滋的,师兄们断然是没见过如同画中仙般的人儿,我却先他们一步认识,并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师兄们肯定是要羡慕我此番际遇的!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月上树梢,我和容忌始终没走出这弯弯绕绕的半山腰,两人的精力跟着一点点流失消耗。到后来,我实在走不动了,便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容忌道友,我识路的本领还有待提升,不若我们就在此处小憩,师兄们兴许什么时候就找到我们啦!”
容忌惨白着脸,紧抿着苍白的唇,看样子,他的情况不太好…
我对他的伤势十分上心,万一他闭了气,我不仅要熬过这漫无边际的黑暗,身边还会多巨死尸,这可真可怕啊!
他盘腿而坐,似是在调养气息。我过一小会,就要晃晃他肩膀,深怕他有什么闪失,“容忌道友,你可还醒着?”
……
空气中是夹杂着泥土气息的沉默,我的心慌了,加了手劲去晃他,“容忌道友,你可还活着?”
……
周遭静得诡异,除却我有些颤抖的回声及愈发狂躁的心跳声。
“容忌,容忌!你别死呀,我害怕……”我带着哭腔,准备去探探他的鼻息。
“聒噪。我在运功疗伤,你再吵,我可就走火入魔了。”容忌眉心微蹙,不过说着说着,脸色就缓和了些,叹了口气,“你且放心,暂时还死不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也有些埋怨他半天不吱声,让我虚惊一场。
见他再度阖上眼眸,不言不语,忽然觉得他和大师兄的性格有些相像。都是闷葫芦,惜字如金。不过又有些不同,大师兄虽冷,待我可是顶好的。
正当我百无聊赖之际,漫山的火把如点点繁星,带着股热气,迅速驱散了我周身的寒凉。
“小七!小七你在哪儿!”
这是大师兄云琛的声音,低沉浑厚。
“小七,师兄给你取这世上顶顶好听的名字,可别赌气啦!”
这是六师兄云灭的声音,如夜莺般悦耳。
“小七,是为师的错。你若回来,以后你要什么便做什么,师父全由着你。”
这是师父的声音,略有颤抖,看来那小老头心里还是紧张我的嘛!
我欣喜地朝着火把的方向,挥着手,“师父!师兄!我在这!你们可长点心吧,大半天才找到我,我都饿死啦!”
容忌此时也已站起身,他身材颀长但不瘦弱,“你且记住,你与你师兄们男女有别,切莫如方才那般,与人同浴。”
我转过头纳闷地看着他,“虽然你说的我还不是十分明白,但还是多谢道友愿意与我说这些,我自当铭记于心。对啦,你也当记得,今日我救你性命这天大的恩情!”
容忌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朝着飞身而来的师父作了个揖,“大师,在下令狐容忌……”
容忌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因爱徒心切的师父此刻已经听不进他在说什么了。师父合着我六个师兄弟及离境的其他门徒,关心的全都是我。
“乖徒儿,是为师思虑不周。你看,你长得如白云般可爱,师父叫你云朵如何?”
“小七!你可有哪里伤着?”大师兄关切问道,他一皱眉,眉上的痣也跟着拔高了些。
我心里偷着乐儿,要知道他们如此在意我,早两年我就该出走玩玩儿。
“师父,你可别云朵了!我现在得了一个好名儿,叫且歌,还是这位容忌道友给我取的。”
师父这才注意到我边上的容忌,眯了眯眼,收起了方才流露在外的情绪,捋着他半寸长的胡须,可以压低了声音,“可是当今太子殿下令狐容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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