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兰文绣也就觉得眼下一点都不苦了。
挂着笑,憧憬的往门外看了一眼,兰文绣这边刚回到堂屋,门口传来洪亮的呼唤声:“鸿安!鸿安!”
听着这道声音,兰文绣下意识的蹙起眉,有些不情愿的转过身,一路叫唤着的矮胖妇女已经脚步生风的来到了大门口。
见着是兰文绣,声音一转:“是文绣呀!鸿安这是出去了么?”
这矮胖妇女,不是别人,正是方鸿安的大伯娘谢柳翠。
方鸿安的奶奶一共生育了六个子女,一子夭折,长成人的只有两儿三女。
方鸿安的父亲排行老四,上面是方鸿安的大伯和两个姑姑。
谢柳翠是方鸿安大伯方庆山的老婆,是石湾村谢姓那一支的,她父亲原是石湾村里的杀猪匠,家里叔伯多、兄弟姊妹也多,养成了跋扈泼辣的性格。
方鸿安年幼父母双双早逝,但在大伯娘当家之下,大伯一家不仅不加照拂,反而事事算计。
所以,两家关系并不亲近。
几天前方鸿安去找谢柳翠借粮,谢柳翠不仅不借,反而提起了一个换田的提议,算计上了他们家在牛角湾里那一亩水田。
这事,兰文绣是清楚的。
眼下,谢柳翠腆着笑上门来,多半应该也是跟这换田的事情有关。
谢柳翠虽然嘴上说的是找方鸿安,但兰文绣见她眼勾子直直的盯着自己,心里顿时清楚,这个不怀好心的大伯娘就是冲着自己的来的。
想来是打探到了就自己一个人在家,刻意来找自己提换田的事情。
不找方鸿安,是因为那天在他们家,方鸿安已经是翻脸了。
她这是打着哄住了自己,让自己去劝方鸿安的算盘哩。
想透了这些,兰文绣倒也不急着撕破脸皮,怎么说名义上谢柳翠也是自己婆家的大伯娘,就算关系不好,她一个外来媳妇,面子上还得敬着。
不冷不热的打了招呼,兰文绣将谢柳翠迎进了门。
自打兰文绣嫁进来之后,谢柳翠就没有踏进过这座门,但这次进来,这位大伯娘却显得相当的熟络。
走进房屋东看看细看看,咧着嘴发出啧啧的称赞声:“哎呀!不得了!收拾得真干净!我们家鸿安真是撞大运了,能娶到文绣你这么能干的媳妇!”
夸完这个,她又眯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兰文绣:“人也乖美了!真是好!”
一顿咔咔猛夸,换做一些不经人事的,恐怕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兰文绣心里跟明镜似的,微笑着自谦了几句,转身倒了一杯茶!
“哎哟!哎哟!不用啦!不用啦!”
谢柳翠赶紧一副受宠若惊的姿态迎了上来,接住茶杯的同时顺势扶住了兰文绣:“都是一家子人,你怎么客气干什么,茶又不紧着喝,你肚子里有孩子了,一些粗活可不能乱来了!
伯娘我是过来人,这话你可得信我的,当年我生你大堂哥的时候,就是累着了,导致你大堂哥早产不说,我自个身体也落下了病根,现在还总是腰疼。
你可别信村里那些粗婆子说的什么三个月胎稳了就可以干活的鬼话……”
谢柳翠拉着兰文绣的手,俨然一副至亲长辈般的叮嘱,语气间也满满的都是关切。
见兰文绣瞪着眼睛,频频点头,似乎是听进去之后,她目光往下看向兰文绣的腹部,语气也是顺势一转:“我没记错的话,是满了三个月了吧!”
兰文绣点头:“四个月了!”
“四个月?”谢柳翠皱起眉头,口中嘟囔起来,“那这肚子还这么不显,有些不对呀……”
兰文绣听着她这一个转折,目光随之一凛。
正戏终于是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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