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免徭役杂赋,是为了让民间缓口气,你看看你小孙子。”皇帝拉过陈家老小捏了捏脸蛋,继续说道:“有肉。
你们的日子不差,朝中就有人建议恢复徭役赋税了……”
“陛下,如此狗官,留之何益?请陛下杀之!”陈二出离的愤怒。
才过几天好日子啊。
到底是谁这么畜牲?
此畜牲名子虚乌。
皇帝脸色不变,道:“朕觉得不妥,但是架不住经常有人念叨。
朕在位时无所谓,没人敢强行推动此事,若是太子继位,怕是难说。
所以朕合计着十一税,余者皆罢,并在各村庄立碑明确只准降不准涨。”
“陛下……”陈二犹豫片刻,道:“只怕骂声一片。”
“所以朕踌躇啊。”皇帝抬头看天。
要是有后世的经济,直接免了农税才痛快,奈何不可能。
怕是皇帝终其一生也不能行。
“粮食十一,棉麻十税一点五,余者十税一二。”皇帝说道。
“陛下,不如明年不免徭役杂赋,让大家冷静冷静?”陈二出了个臭主意。
要是能行,皇帝还要问他个老农?
“你仔细想想,假如朝廷忽然来跟你们竖碑约定税率,废止徭役杂赋,并永不多收一文钱,你会如何?”皇帝说道。
“开始肯定很气,但是冷静下来想想,真好。”陈二的儿子陈大富说道。
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移民辽东,一个南下交趾,都是自发移民的。
要是以前,陈二只能看着他们沦为佃户。
田就这么多,不分还有一家能吃饱,分了就是三家挨饿,但凡遭遇个天灾人祸,田就不是自己的了。
所以大家不愿多生呢。
如今倒也好了些,可以移民海外。
虽说有一成的概率死于非命,但是闯过去了,有的是好日子。
这一成,是民间的谣传,并非朝廷公布的数据。
朝廷不敢公布。
从京师到交趾,综合路途以及定居后水土不服产生的各项疾病,死亡率高达三成,广州到交趾是一成半,广西云南是一成。
最低是一成。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只说环境气候,还有不同性状的病毒与细菌。
距离近,交流多,病菌抵抗力就强,反之则弱。
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百姓往外闯。
五十亩地啊,还能当蛮夷的人上人,想想都兴奋的睡不着。
死?
大家不怕死,就怕没有发财的机会。
留在家乡只能给人当牛做马,一年忙到头还是吃不饱穿不暖,更攒不下钱,但凡头疼脑热只能硬抗,一不小心就死了。
其实在百姓的眼里,超过一半的赢面就值得搏一搏。
只能说,朝堂衮衮诸公确实体会不到升斗小民的心思,因此对真实死亡率遮遮掩掩。
在皇恩村深入调研后,皇帝一路南下。
基本都是丰收。
至于皇帝说的新税率,大家初听之时确实气,但是冷静下来想想,确实好。
名义上十五税一,实际上十税三四甚至更高。
而且不只朝廷会加派,各级官府都是要加派的,来来回回,能落一半就不错了。
这还是自耕地的,要是租田的,一亩田能留一两斗就不错了。
得到这个反馈,皇帝还是很高兴的,但是当他在保定府看到税吏“淋尖踢斛”,立刻不高兴了。
“要知道为了吏治清廉,朕不断提高工资,又给小吏提供上升通道,没想到依旧有人如此。
这还是保定,若是更加偏远之初,又当如何?”皇帝努力克制着砍人的冲动。
等南直隶巡查御史弹劾了再降处罚,若是巡查御史没反应,先把他们砍了。
“陛下。”李慕北道:“臣以为只要斛斗尚存,就难以避免此等情况,即便税吏不中饱私囊,官府也会通过此手段截留。
臣以为,若想杜绝此等情况,只有以称取代斛斗。”
斛斗都是容积定重量,多少有操作的余地,称是纯重量,可没法操作,除非把称调了。
这就是大罪了。
朝廷规定用的斛斗称不合定制,最轻都是流放,制造不合制斛斗称,诛。
犯罪成本急剧上升。
“卿之奏甚好!”皇帝夸了一句,让飞骑通报内阁,令研究废止斛斗,全面改用称。
飞骑刚走,一骑飞奔而来。
吴有性于将亡之时成功研究出药方,险死还生,顺城瘟疫得治。
“好,吴有性干的漂亮!”皇帝击节赞叹。
瘟疫得治,就可以着手稳固地方,为后续进兵做准备了。
七月份再开展进攻。
那个时候天气稍微凉快了些,又是中南半岛的旱季,最适合用兵。
预计打到一月份,一口气占领湄公河三角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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