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图索家族无论男女老少全都信奉天主教。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确如此。
在欧洲,尤其是在意大利这么个宗教氛围浓厚的国度,与大众拥有同样的信仰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一件事。
所以,即便是世袭龙血的加图索家族,也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名为信众的外衣。
因为每年都会捐赠一笔不菲的捐款,所以加图索家族在天主教信徒中的地位颇高。
当初恺撒母亲离世,加图索家不仅将她的葬礼安排在了米兰大教堂,还请动了教皇他老人家亲自主持,最后棺椁还被供奉在圣堂之中。
这对于信徒而言,简直是无上的荣耀。
但恺撒从不这么觉得。
在母亲的葬礼上,真正为她的逝去感到悲伤难过的只有他一人,其他成员脸上都是摆脱了一个大麻烦的欢喜。
甚至在葬礼结束后,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开了个庆功会。
甩掉这些令人不快的回忆,恺撒在寂静的米兰大教堂内部穿行,畅通无阻来到深处的小礼拜堂。
站在门前,他深吸一口气,在推门的瞬间,又想要再整理一下头发衣服领结。
但已经晚了。
圣堂内暖色的灯光自敞开的缝隙中渗出,恺撒仿佛听到了某种神圣的咏唱,又或者是白鸽/天使拍打翅膀的声音。
推开门,他手捧鲜花走了进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圣堂中央矗立着圣母玛利亚的雕像,这位生下耶稣的伟大女子目光温柔,静静注视着大门的方向。
以往恺撒进门后的第一眼会落在圣母像上,第二眼则会落在通道两边的精美石棺上。
但今天,他的视线从一开始就落在了那个站在圣母像前,背对着门口的人身上。
那是一個身披素纱长袍的年轻女子,有着一头淡金色的微卷长发。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回过头,露出一张被白色面纱遮掩的精致容颜。
如果有米兰大教堂的牧师或者修女,亦或者经常来教堂帮忙的义工在这,肯定能发觉这位美丽的女士,与圣堂中埋葬的那位身份最尊贵来历最神秘的信徒,长的一模一样。
恺撒望着那张被面纱遮掩的脸,看着那双与自己一样都是冰蓝色的眼睛,整个人仿佛都被巨大的惊喜和激动冲昏了头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着素纱长袍的女子转过身来,轻轻摘下脸上的面纱,将那张惊艳了世人的容颜展露在恺撒面前。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眼眶浮现出浅浅的红晕,望着门口那个已经长的比她还高的少年,微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我的小恺撒已经长这么大了。”
声音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但是话语间的温柔盖过了一切。
恺撒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了,似乎在眼前之人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但此时,时隔多年再度听到这极尽温柔的话语,他的脸颊仍旧不可避免的,有温热液体流淌而过。
“是啊,好久不见了,妈妈。”
捧着鲜花,恺撒一步一步上前,伸出手,如小时候那般紧紧拥住了她:
“欢迎回来,妈妈。”
古尔薇格搂着儿子宽厚的肩膀,泪水盈眶而出,顺着不施粉黛的脸颊划落,打湿了恺撒的肩头。
她伸手抚摸着儿子柔顺的金色长发,声音中透着欢喜:“嗯,妈妈回来了。”
长久的拥抱过后,母子俩总算分开。
恺撒将手中的百合花束交给母亲,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妈妈,我来的比较晚,花店已经关门了,没有你喜欢的白玫瑰。”
过去的每一年,他都会在街角固定的花店买一束白玫瑰。
“不,只要是你送的,妈妈都喜欢。”古尔薇格轻笑一声,接过寓意着母爱伟大的百合花,温柔的目光落在恺撒英俊帅气的脸上,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恺撒,能和妈妈说一下,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吗?”
就像是每一个关心孩子的母亲一样,她没有在意自己是如何死而复生的,只是迫切想要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些年孩子过的好不好。
恺撒轻笑一声:“当然。”
圣堂内,回荡着母子俩的温言细语,多是那金发少年诉说,温婉女子仔细聆听。
也不知过去多久,母子二人的对话终于告一段落。
这里终归是属于逝者的安息之所,还是不要打扰其余人休息为好。
身着素纱长袍的古尔薇格如往那边牵着恺撒的手,往米兰大教堂的正门走去。
“妈妈,我打算让夏先生当我的教父,你觉得如何?”
临近大门时,恺撒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在西方,教父等同于孩子的第二监护人。
意大利许多小孩出生后都要去教堂做洗礼,由生父指定一个人做为孩子的教父,而往往那个人就是他最信任的朋友。
但加图索家族太过强大,恺撒又是注定会领导着加图索家族走向辉煌的男人,根本没有人配当他的教父。
所以,这个位置一直都是空缺的。
古尔薇格轻轻颔首,表示无条件支持他的决定。
她以前听过一句华夏的名言,很有道理:
近水楼台先得月。
从刚才的交谈中,她能听出自家宝贝儿子貌似有了意中人,且原先还是有婚约对象的那种。
西方不比东方保守含蓄,她只知道儿子喜欢的,那就一定要帮他追到手!
加图索家族已经站在了覆灭的边缘,她不会也不可能让儿子主动接手这个烂摊子,未来要是能去往华夏生活,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推开教堂大门,恺撒发现布加迪威龙依旧停在原地,但驾驶座上的夏狄却已经消失不见。
上前查看,发现方向盘上贴着一张纸条,是夏狄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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