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不想听到“出问题了”“出事了”这些词,从表弟身上挖出他身后红党的打算已经落了空,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刘安贫身上。
故而,他现在只想听刘安贫说“找到了”“办妥了”之类的话。虽然黎兆民不是刘安贫,但他说这话,还是让沈玉先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组长,刘安贫失踪了。”黎兆民对沈玉先小声说道,神色不太好看。
组长让他盯着刘安贫,弄清楚刘安贫的一举一动,记下刘安贫见过的所有人。今天早上,他的人一直在南市王家街守着,往常这个时候,刘安贫应该已经出门了。
但今天不同,刘安贫出门的时间早就过了,他们左等又等,但屋子里却是没有一点响动,不得以他们破门进去,结果发现屋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刘安贫竟然在屋子里凭空消失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他仔细搜检过刘安贫的家,并没有在其中发现暗道之类的东西。
换言之,刘安贫不可能从屋子里凭空消失。
既然不会凭空消失,那多半就是自己手下的疏忽了,才导致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乃至于刘安贫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带走的,都无人知晓。
黎兆民在刘安贫家中,发现了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似乎有人在找什么东西。但除了这些痕迹,他再无收获。
此刻,说着事情办砸了,黎兆民脸色颇为不好。这本是一个机会,可组长把机会给了他,他却没能把握住。
组长让他盯着刘安贫,这充分说了组长对自己的信任,但此刻,他觉得,组长对自己的信任,恐怕要荡然无存了。
一个看人的小事都做不好,连人什么时候消失,怎么消失的都弄不清楚,以后怎么还敢把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做?
“失踪了吗……”沈玉先听到黎兆民的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竟然没有发火。
这让黎兆民心中更为忐忑了。
这么大的事,组长发了火还好,说明还有挽回,但他不发火,这……谁遇到这种事,能不发火?
刘安贫的失踪,让沈玉先有点意外,但又没那么意外。
刘大刘二都死了,刘安贫的失踪,又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
刘大刘二一死,表弟便有充足的时间去通知红党的人,红党只要知道有卧底存在,在那个卧底还没有察觉前,施点小手段。很容易就能把人给揪出来。
刘安贫只怕是已经暴露,被其他红党给带走了,红党当年的打狗队,可是让不少人闻风丧胆。沈玉先心头有所猜测。
红党打狗队如今纵然已经没落,威风不再,但破船尚有三斤钉,打狗队总不会直接没了。
以有心对无心,刘安贫被红党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刘安贫落到他们手里会被怎么处理,这说不好,同时沈玉先也不关心。他对这方面并不了解,或许姐夫对这方面有过认真的研究。
“怎么失踪的,有人看见刘安贫离开吗?”沈玉先打开办公室,两人在桌前桌后分别坐下,只听他对黎兆民问道。
沈玉先想了想,觉得这事也不一定就是红党干的。有可能是自己上次的催促给了刘安贫压力,他扛不住压力,自己卷款跑了也不一定。
那家伙能把红党的钱给花光,他若是卷款跑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在这方面,沈玉先对刘安贫很有信心。
黎兆民神色尴尬,组长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组长问的这些,他都已经问过盯梢刘安贫的人,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没人知道刘安贫什么时候走的,没人知道刘安贫跟谁一起走的,同样的,也没人知道刘安贫走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
手下的面对他,一问三不知,但他面对组长,总不能也来个一问三不知。
这样别说是组长,哪怕是黎兆民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恐怕都会大失所望。
“组长,刘安贫肯定不是自己离开的。
“我知道刘安贫失踪后,第一时间检查了他的房子,发现里面的东西有被翻找过。有人在找什么东西。
“另外,我问了旁边的住户,其中一户人家的小孩说,他昨晚半夜有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他当时害怕,又睡不着,隐约听到敲门的人说他们是警察,让人赶紧开门。
“我已经找附近的警察局打听过,确定昨晚没有什么警察去过那里,肯定是有人冒充警察,骗开了刘安贫的门,然后将他制住给带走的。”
黎兆民回答不了组长的问题,只好把自己对这件事的调查说出来,让自己在组长眼中,显得不那么无能。
刘安贫的失踪实在是让他感到憋屈。他明明安排了人盯着,结果那两人眼睛都看到南天门了去,这让他找谁说理去。
他就是再怎么喊冤,也得担上一个用人不当的标签。
沈玉先点点头,没有说话,他说不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之前将刘安贫的事告诉表弟,他便做好了事情出问题的准备。
不是所有事都是一帆风顺的,尤其是地下工作里的事情,出点意外,更是十分常见。
只是,出意外的点,让沈玉先没有想到。他想过各种各样可能会出问题的环节,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表弟会反过来干掉刘二,还一口咬定两人是红党。
以前觉得表弟是个朴实的大学生,如今他才知道,表弟不知什么时候,也成了一个面厚心黑的人。
如今刘安贫已经失踪,这是他曾经想过的最坏的情形。
刘安贫出问题,就意味着红党那边已经有所察觉。
现在红党那边必然已经知道他们中出了叛徒,该转移的,只怕都已经转移了,现在,即使是把刘安贫找到,只怕也没什么用。
别说借此抓住那个渔夫和春风,能知道这两人的代号,只怕就已经是这次事件最大的收获了。
沈玉先不喜欢赌,这次把红党出叛徒的事告诉陈世襄,已经是赌了一次,却是干脆利落的输了。
沈玉先没有就刘安贫的事说太多,这事不能怪黎兆民,虽然对方这事办得确实让他失望,但这次的事,也有他自己的原因在。
PS:刚从老家回来,写这章时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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