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先点点头,他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然后又收回看向陈世襄。
“没什么问题就好,你在家好好休息两天,身体好了再回区里。今天的事你不用担心,青松虽然被人救走了,但饭店里有人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宫科长已经在画像,他们跑不了。”
“画像?宫科长真能画出那人的画像?!那太好了!”陈世襄脸上瞬间露出高兴之色。
不过很快,他脸上又露出几分迟疑。
“表哥,这人是在莪们手里跑的,上面会不会追究这事?就算宫科长画出了那人的画像,到时把人抓了回来,功劳也是宫科长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沈玉先闻言终于是笑了笑。
“不用担心,这事是姐夫主抓的,就算出了问题,到时也不会追究到你我头上。”
“那就好,那就好……哎,都是我不好,当时就不该说什么放长线钓鱼的,早知道就直接抓了,也就没后面的事了!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不管什么东西,只有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陈世襄露出一脸懊恼之色。
沈玉先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就先休息吧,我就是来看看你还有没有问题,既然没什么大碍,我就先走了,我还得回去亲自看着宫科长把图画出来,省得夜长梦多。”
告别陈世襄,沈玉先下楼出了大门,他回头看了看再次陷入安静中的房子,目光幽幽。
……表弟方才的种种表现,似乎没什么问题,究竟会不会是他呢?
傍晚从大中饭店回去后,沈玉先一直在复盘青松这件事,他越想越觉不对劲。
红党是怎么知道青松被他们盯上的?
他们居然能那么迅速地给青松传信,把人救走。
红党或许能知道他们在拿着画像满上海的找青松,但怎么可能知道青松已经被他们找到盯上了?以至于当时青松竟然连电台都直接放弃,只身而逃。
从发现青松时的五点到七点,这之间只有短短两个小时,这段时间里知道青松被他们找到的,只有他们一组的人,就连区长,他都没有通知,但红党却是知道了这件事。
这多少有点匪夷所思。
上次让方成仁跑掉,可以理解为是自己的人不知什么地方暴露了,让那个接头人察觉到因而跑掉。
可这次不一样,当时青松刚进饭店,他们的人都还没到位,暴露的可能性小——而且他的人没这么废物,以前更难搞的任务,也没出过问题,而最近却是连续两次出问题。
……好在上一次,表弟还没来,但坏也坏在这里。
那个给青松传信的人——根据饭店之人的描述,他一进饭店,就找人要纸笔,这分明是当时就在准备给青松传信,他事先就知道青松被他们盯上。
而且他全程还把脸给遮掩着,以前红党那些接头的人,也没见谁这么鬼鬼祟祟过我,这是在防着什么……这分明是事先知道了一切,知道了宫庶的存在,才能有的表现。
经过一番复盘思考后,沈玉先确定,红党要想及时知道并且妥善应对解决这件事,除了一组内部的人给他们传消息外,别无他法。
但一组内部,几个队长和副队长,还有那些行动队员,这些人都有机会传消息出去。
沈玉先不能确定是谁,经过一番分析后,他列出了一些嫌疑比较大的,在这些人中,又有两个人的嫌疑最大。
一个是申贵祥,一个是表弟陈世襄。
这两人,都是半途就离开了的,他们传消息给红党的机会太多了,甚至他们自己就能去传信,不过考虑到拉成那个样子,应该是没那个力气的。
而表弟陈世襄……沈玉先虽不愿承认,但表弟的嫌疑确实很大。
一,放长线钓鱼的建议是表弟提出的,如果当时直接抓人,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二,表弟中途离开了,后面他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他有充足的时间去传递消息。
三,这件事是表弟来了后才发生的,在这之前,组里并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比如上次,方成仁被他们监督了三天,如果当时一组内部有红党的人,那这三天时间里,方成仁有的是逃跑的机会。
当然,这不能排除或许是内部的人在这段时间内思想出问题,叛变了。
这也是有可能的。
但这一切还是太巧了,表弟身上的疑点太多,想忽略都做不到。
事实上,若拥有这些疑点的人不是他表弟,那他根本懒得去分辨真假,直接制造意外将其干掉或者将其调走,这更轻松,也更保险。
特务处这些人,向来只有错杀的,不会有冤枉的。
因此,在确定组内应该存在红党卧底后,他第一时间就来了表弟这里,既是想看看能不能从表弟这里试探出什么,同时也是想第一时间排除表弟身上的嫌疑。
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表弟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但这种但事情不能这么轻易下决定,越是重要,越得稳妥行事。
到底会不会是他呢……沈玉先皱着眉头,怀着疑问,走出了平安里。
“陈先生。”沈玉先刚走出巷子,两个蹲在车边的人就朝他小跑过来。
沈玉襄看着两人,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今晚再辛苦辛苦,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陈先生你说,只要我们兄弟能办得到,绝不含糊。”
“你们今晚帮我盯着里面32号那户人家,”说着,沈玉先拿出一张照片。
“这个人,你们盯着他,如果他今晚走出了32号,就跟着他,看看他要去哪里,记住他见了什么人。如果他要跑,就把他控制起来,然后通知我,听明白了吗?”
两人接过照片,细细看了看,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
这人看着不是什么壮汉,没什么问题。
“不要小瞧了他,他手上有功夫,会耍一手飞镖,手里还有枪。”沈玉先强调。
两人闻言不由笑了笑,伸手从裤腰带里掏出两把盒子炮来。
“陈先生,这年头功夫有什么用,功夫再好,也快不过一颗子弹!他有枪,我们也有枪!你就放心交给我们吧!”两人掂着手中的枪自信说道。
沈玉先看了一眼两人手中的盒子炮,皱了皱眉。
“记住,不准伤了他的性命。”
两人闻言有些诧异,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伤人不害命,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以前抢劫,他们也都是只劫财,不害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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