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陈世襄眉头皱起。
书店里确实只有那个中年人穿的是皮鞋,会是他吗?
应该就是他!
两次感受到注视,一次在书店,一次在大街上,那种感觉是从书店才开始出现的。
中年人的嫌疑很大。
但他为什么跟踪自己?
陈世襄回想自己在书店的所有行为,除了时不时望向窗外的动作有些出格外,其他没什么值得让人多看自己两眼的。
这具身体虽然外形条件不错,但对方是个男的,没理由盯着自己看。
心底仔细思索一番。
陈世襄觉得对方应该不是特务处的人,否则直接抓了自己便是,没理由让自己离开,且最后跟踪时对方还先溜了。
渔夫的人?
可能性不大,渔夫是个老地下工作者,接头这种事,他不可能随意叫人一起。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或者,咖啡馆里那人不是渔夫,只是巧合,跟踪自己的人才是渔夫?
陈世襄猛摇脑袋,不对不对,这不能解释后门的枪战。
总不能是恰巧那里另还有一伙人,特务处的目标不是自己和渔夫,而是那一伙人。
这就太巧合了,可能性不大。
各种猜测从陈世襄脑子里纷迭而出,搅合在一起,理不清,扯不顺。
“阿襄,下来吃饭了!”
楼下传来年轻的男声,陈世襄从混乱的思绪中退出,应了一声,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走了下去。
“回来啦。”陈世襄还在楼梯上,就看到餐桌旁正在摆放碗筷的包力。
包力是房东太太的儿子,二十二岁,只比他小了几个月,现在是霞飞路巡捕房的巡捕,身高体壮,在街面上是一把好手。
“别提了,今天街面上又闹出事了,不过还好今天不是我负责带队巡街,不然哪能按时下班。”
陈世襄笑着和包力说话,走到厨房帮忙端菜端饭,很快便收拾好。
房东太太,包力、陈世襄,三人围坐一桌,包力拿出瓶酒给哥俩一人倒上一杯。
两杯酒下肚,包力脸颊微红,说话也变得大咧咧起来。
“要我看,国府那些当官的就是吃撑了没事做,东北华北,那么多日本人闹事,他们不想着去打,天天就知道揪着自己人打,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玩意!”
陈世襄还没接话,房东太太立马道:“瞎说什么呢!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饭!”
“妈,您是不知道!今天杜美路那里,又被抓住个红党!听说挨了一枪,不过好像没打死。
“国府天天在报纸上说红党这不好那不好,我倒没感觉出那些红党到底哪有问题,起码他们主张的是打日本人,不是窝里横!
“反倒是那些人,不去打日本人,就知道照着自己人打!这有什么意思!
“就我回来的时候,还有几个人在我们巡捕房扯皮,拉着一个街上卖烟的小孩说什么还有一个红党没抓到,跑了,非让我们巡捕房出人帮着找!
“偏偏他们还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要照片照片没有,要画像画像也无,就凭那卖烟小孩的三言两语,能找着个鬼啊!这不是扯淡吗!
“我看那些人就是些饭桶,不打日本人只知窝里横就算了,偏偏连窝里横也没啥本事,他们连基本业务都搞不明白!”
包力说起来就没完,嘴巴跟个芝加哥打字机似的,吧嗒吧嗒个不停。
“行了!让你吃饭,牢骚个没完,你当好你的巡捕就行了,管那么多作甚!”房东太太筷子一拍,罕见地沉下了脸。
陈世襄见状,不再充当小透明,赶紧抢过包力手里的酒杯。
“行了,阿力,别喝了,你醉了,多吃点菜。你这些话也就在屋里说说,可千万别拿到外面去说,免得招来麻烦。”
“我没醉,清醒着呢!怎么,他们能做,我还能不说了咋滴!”包力红着脸,梗着脖子,义愤填膺。
“……”
一顿饭吃得包力面红耳赤,一舒心中不畅,陈世襄也顺利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
夜深了,陈世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渔夫被抓了,特务处在找自己。
而且暗地里还有个不明身份的人盯着自己。
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