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是程家兄妹,想必你认识,他们欲寻异象根源,便是那星河垂落之处。”林白把酒葫芦解下,又摸出酒杯,各自满上,接着道:“我其实可去可不去。机缘虽在,我不存强求之心。此行所为者,乃是昔日旧人。”
李星河接过酒盏,一饮而尽,笑道:“想必你那故人也是趋异象而去,算殊途同归。”
“李兄懂我。”林白笑。
“不如同去!”叶若卿很是自觉的为诸人添酒,双目却一直未离李星河,只笑着道:“这位转轮兄,你是见过的,除了有炼丹的手艺,还精于布阵。”
“修丹道,通阵法,成混元之体,又蕴气其中,剑意内敛。转轮兄非凡人也。”李星河竟一下子点出林白所学。
“星河兄亦非凡人也。”林白被人家看了精光,也不羞恼,反倒上酒,道:“见贤思齐,愿与星河兄日后多多交游,好有进益。”
林白深知天外有天的道理,是故语气颇诚。
此番算是第二次见李星河,怕是第一回就被人家看了去。只是此人性子淡,并未说破。
“好。”李星河微微点头,“沙漠绿洲,参商星河,能在此中相逢,便是缘分。”他举起酒杯,笑道:“单单凭此美酒,我便不会藏私。”
程家兄妹对视一眼,都觉得李星河话说的太满。可人家又无半分倨傲,亦不见稍许好为人师之象,反淡然以对。
这种人,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有真本领。
“星河哥哥,”叶若卿拉着李星河袖子,十分认真道:“我深陷沙地,是转轮兄救我于危难。”她面上现出浅浅红晕,道:“咱俩需得还人家恩情。”
李星河看向林白。
“她为寻星河兄,我亦是寻人。思己及人,总是亲切些。若说恩情,大可不必。待出了此间,请我略饮两杯,便已足矣。”林白笑。
李星河微微点头。
“你们莫多说了!”程霜举起酒杯,看着李星河,道:“李师弟,可要与我等同行?”
“若是诸位不嫌,我便蝇随骥尾。”李星河淡淡笑。
“谁都别嫌弃谁!”程霜一副大姐模样,认真道:“不过咱们可不是出门游山玩水,是要拼命的,是故大话什么的先收起来。”她点点自己胸口,道:“我是程家后人,大家自是信得过。咱们五人需得守望相助,结伴而行。不知李师弟通晓何种术法,悟得那般神通?”
李星河摩挲酒杯,看天上明月,笑道:“我自幼家贫,无有良师教导,更无友朋交游。修行之事,只凭本心摸索,也无所得。后入江湖之地,蹒跚挣扎,略通晓些遁法之道,以其保命求生。”
遁法神通,进可攻退可守!要么是本命衍生,要么是自身所悟,乃是极高深的神通。
这些年来,林白知道有此能耐的,也就贞姐,岳西霞,狐狸和顾大娘。
贞姐的遁法神通伴有紫气,彼时眼界不足,看不出高低。可如今再回思,贞姐无形有迹,遁法算不得如何高深,但比之同阶,怕是佼佼者。
而那岳西霞是以霞光为遁,不甚高明,无法多次频繁驱使。
顾大娘好似以水为舟,是不是遁法都不好说。林白才区区筑基,根本看不透元婴的能耐。
至于狐狸,那必然是有遁法神通的。另还用过狐狸的尾毛,分明是通晓空间术法之人才能炼制,更说明狐狸精于此道。
而此番李星河亦通遁法,且此人不似曲如意那般喜吹嘘之辈,应是有真本领的。
至于是何种遁法,人家不说,却不好再问了。
不管怎样,林白更加对李星河高看三分,寻思着拉拉关系,问一问人家对遁法的见解,好能偷师一二。
程家兄妹亦是惊奇,遁法奇妙,少有通习之辈。而眼前这人不显山不露水,却好似不仅有遁法神通,还有别的后手。
叶若卿更是整个人都靠到李星河肩上,一双眼睛比圆月更亮。
诸人又略略商议,定下了合击之法。
程到金和叶若卿在前,若遇敌可示警,亦可惑敌。
林白与李星河殿后,以防后有追兵,亦能防前方不测。
程霜居中,照应前后,亦能破敌。
“我等乃是一字长蛇阵,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皆至!”林白很是满意的总结。
“呵呵,”程霜老毛病又犯了,贱兮兮道:“就怕击其首则首溃,击其尾则尾溃,击其中则首尾皆溃!”
林白见过不说人话的,还见过不当人的,可就没见过不说人话还不当人的!
狐狸至多说些骚话恶心人,这程家嫡亲后辈狠起来连她自己都恶心进去了!
也就是旁边有人,要不然林白必然把程霜捆起来,鞭打三十!
林白就头疼,愈发觉得有个靠谱队友是多么难得了!值此之时,更觉顾飞雪人品贵重,可依可靠!
而旁人也看不惯程霜的话,叶若卿不敢吭声,程到金怒斥半天,李星河摇头轻笑。
诸人往前,寻星河异象垂落之地。
林白与李星河相距不远,便又打听道:“星河兄,我听你说你遇到了不少人,不知是谁家子弟,能否细细说说?”
“三派及其附庸皆有。”李星河看了眼林白,道:“程家的程念是,杨家的杨恕,还有淳于家的淳于幽和淳于澈。另有商家的商食烛,商淘浪。还有几个云霞宗的人,是孟圆带队。至于九阴山之人,却未通报名姓。”
那九阴山的人最后如何了?林白心知问了人家也不大会明说,便道:“还有什么人?”
李星河反问:“你寻什么人?”
林白也不隐瞒了,直接道:“莪与狐……沉玉仙子当日命契之人,还有其爱徒,皆与我相交,我欲寻她们二人。”
说到这儿,林白一咕噜都倒腾出来了,“还有天池派裴宁,云霞宗八卦山曲如意。”
“转轮兄,你与我当真有缘。”李星河道。
“何出此言?”林白疑惑。
“我钟爱群星,你心存诸女,岂非是一个道理?”李星河笑。
“你能从群星中悟出法门,我却只能伤心劳累。”林白苦笑一声,“还请星河兄莫要说笑,我真的想要寻人。”
“你说的与李沉玉相关的两人,是两个小姑娘吧?”李星河笑着道。
他竟直呼狐狸本名,毫无忌讳。
“正是!星河兄可曾见过?”林白高兴坏了,心说多结善缘果然没错!
“确实见了。”李星河微微点头,“那是三日前,她们应是才寻到彼此,二人手拉手,很是开心,说了许多无用之言。”
“她俩安宁无恙吧?”林白担心的紧,不自觉就明知故问了。
“李沉玉不是刻薄之辈。”李星河笑。
这话意思是,秀秀和小黄姐妹俩无事,且那狐狸确实赠送了秘宝。
只是李星河如此自信,倒像是十分了解那贱狐狸似的。
而且林白也认同李星河的话,狐狸嘴上刻薄阴损,所行所为却不抠搜,勉强算得上有才德薄。
“她俩聊了些什么?”林白放宽了心。
“大都是无用之语。”李星河面上有笑,似想起那日场景,“少女明媚,即便早慧,心思也比山间溪流要干净些,只是稍稍聒噪。”
合着你嫌人家俩话多了呗!你到底听了多少?林白忍不住笑出来,道:“能与友朋多说些无用之言,其实也是人生乐事。”
李星河看向前方,见叶若卿也回头来望,便稍稍点头。
诸人前后相随,穿林过蝶。天上皎皎明月,分外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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