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才过去三天,形势直转急下。
左厢神勇军司统军使嵬名安世率领骑兵,绕道猛攻麟州银城。
银城失陷,府麟兵团与麟州府州的通路就会被切断,失去后路。
无法,杨宗闵只好带着三千步军,留下来守三角城,执行刘国璋的军令—钉死在三角城。其余主力在折可存的率领下,回援银城。
同时,另一支西夏军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直奔通秦寨。
通秦寨被攻下,晋宁军就孤悬在外,十分危险。
无奈之下,王禀下令给郭祖德,叫他率主力和民夫回守通秦寨,自己带着三千步军,留守大和堡。
“爹爹,将士们有疑惑,说我们为什么不退守通秦寨,还留在孤悬于敌境中的大和堡里?”
“呵呵,大郎,是你有疑惑吧?”
“是的,我也有此疑惑。但是这不影响我遵循军令,坚守此堡的决心。”
王禀看了一眼黑瘦许多的长子,心里多了份欣慰,抬起头,看着远处连绵起伏,蜿蜒在天地间的黄色山地高原。
“出击时气势如虹,接战时各自为战,一败就溃退如决,是我们宋军的传统了。”王禀背着手,看着远方,悠然地说道。
“这些问题我听爹爹说起过,血泪教训。节帅一直在努力解决这些问题。”
“这次出征,我们就察觉到不一样的东西。”
“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王荀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
“接战时,我们没有各自为战。出击时,我们出清泉寨,攻通秦寨时,就与出秃尾川,攻宁河堡的府麟兵团联系上了。
我们两军相隔六十里,山川阻隔,要是在以前,有河东到河西那么远。现在我们白天黑夜,用黑烟、火光互通讯息,虽然简短,但都清楚了对方的状况。
知道有友军在侧,与孤军奋战,心里的感受截然不同。”
“嗯,这些都是节帅制定下来的,由那几个宣司派下来的通讯官日夜捣鼓。”王荀点头道。
“所以折杨遇到西夏军奔袭后翼,马上通知了我们,再分兵扼守和回援。我们遇到西夏军奔袭通秦寨,无奈之下分兵扼守和回援,也通报了留在三角城的杨统领。”
王禀双手扶着哨楼的栏杆,身子微微向前。
“为父从军二十多年,曾听令于吕公(吕惠卿)、章公(章楶)和童太尉,大大小小的仗,打了近百场。但是从来没有这次这么踏实过?”
“踏实?”
“是的,心里踏实,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同袍会干什么。”
“爹爹,我们晋宁兵团应该钉在葭芦川上游,府麟兵团应该钉在秃尾川上游。”王荀心有灵犀地答道。
“对的。种师道的绥德兵团应该钉在明堂川和无定河川,大郎,知道为什么?”
王荀想了想,迟疑地问道:“我们都是诱饵?”
“对,也不对。”王禀笑着答道。
此时,一声清鸣从头顶上传来。王禀王荀父子抬头一看,一只金雕展翅掠过。
它遨游长空,冷然地俯视着这片土地。
谁也不知道,它的猎物是谁。但是大家都知道,它的猎物是这片土地上的任何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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