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过了,王彦进来,叫醒了呼呼大睡的刘国璋。
“刘二郎,大家都在等你。”
精神抖擞的刘国璋跟着来到看守屋,大家都到齐了,神情各异地看着他。
“刘二郎,你胸口揣的是老虎心吗?居然还能睡得这般安稳。”袁东家黑着眼睛,打着哈欠。
“生死置之度外,自然心静,也就睡得着。”刘国璋淡淡一笑。
“说得容易,做着难啊。刘二郎,外面没有任何动静。”王彦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三更时,阿四咽气了。”
“满金堂的贼人,真沉得住气。如此说来,他家堂主在此坐镇。”
王彦、陈广和张升点了点头,明白刘国璋话里的意思。
刘国璋也不再废话了,“好,既然大家愿意听我号令,那我会竭力帮大家活命。袁天宝、王佛陀,你二人能杀人吗?”
“能杀,不过我只能给佛陀兄打下手。”
“好,你俩拿上那两串镣铐,那是铁制的,往脑袋上抡,能砸死人。”
“好!”
“大哥,你呢?”
“我十二岁就出海跑船,海盗水匪不知遇到多少回了。”
“好,”刘国璋递过去一根木杆,是他绞断的木条中的一根,被将就着削尖。
“这木棍粗,能挡刀。断口尖锐,一捅一个血窟窿,大哥拿着。”
“好咧。”
刘国璋又看向两位苏州士子,丰诚向前一步,竭力把胸口挺得高高的。
只是他这幅身板,风稍微一大,都担心会被吹跑。
站在他后面的田琮,畏畏缩缩,真担心待会跟贼人一照面,会不会大小便失禁,吓晕死过去。
算了,不把你们算作战斗力,能自己跑,不要人背就阿弥陀佛。
“好,我布置一下。王兄,你带着陈兄冲第一波,往右边冲,那边有两根柱子。张老丈,你们祖孙俩冲第二波,往左边冲,那边有一堆杂物。”
“好!”
“王兄,张老丈祖孙冲出来藏好后,你们发出声响,掩护我。”
“掩护你?”
“是的。我们要想杀出这个贼洞狼窝,关键是抢占制高点。这个活,我包下。”
刘国璋转向其余的人,继续安排。
“袁东家,王壮士,大哥,你们机警些,等我抢占了制高点,压制住贼人,或者扰乱了贼人阵脚,就分别跟着王兄和张翁的身后,沿着两边的院墙往外快进。
不要纠缠,也不要怕箭矢,只管往外冲。外面的弓手有四个,只有正面那位有些准头,其余的三个,完全可以赌一赌运气。
只要接近贴身了,这些满金堂的贼人,不是王兄、陈兄和张翁祖孙的对手。”
王彦轻轻一笑,“不是在下自吹,我们勇捷效用左军,每年要去边关轮值三四月。这几年宋辽边境不太平,那边也是民不聊生。
契丹人、奚人、渤海人、汉民,很多人都吃不饱肚子。手里有兵刃的,都想着南下来抢一票。
我们大仗没打过,小仗不知打过多少回。雁衔芦而捍纲,牛结阵以却虎。有刃在手,不惧满金堂。”
众人一听,士气大涨!
“好!”刘国璋点点头,继续说道。
“两位秀才,你们跟在队伍最后,小心点。如果腿脚发软跑不动,就干脆等在这里,不要出去。我们杀尽了贼人,自会来接你们。”
“杀尽了贼人?”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今晚这一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必须杀他个干干净净,以除后患。”刘国璋不在意地说道。
“可是,”袁天宝诧异地说道,“满金堂是无忧帮的堂口,我们杀尽了满金堂,无忧帮不会饶过我们。”
刘国璋摸了摸刀刃,咣地一声收刀回鞘。
“我们对满金堂手下留情,无忧帮就能饶了我们?无忧帮要是不长眼,那就再杀一遍便是!”
袁天宝拱拱手,不再多言。
刘国璋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空旷的院子里,静寂无人。
韩东家和阿四的尸体躺在那里,恍如路边的两块石头。
四周院墙屋脊,在夜色里若隐若现。
月亮西落,天地间黑沉沉的一片。
四盏气死风灯笼挂在角落的檐上。夜风吹动下,摇摇晃晃,晃得整个院子光影憧憧,阴森惨暗,恍如荒野坟场。
张升和刘大把油灯里的油倒在上门轴里,又用木棍裹着布条蘸了油,抹在上门轴里。
刘国璋回头看一眼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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