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说美利坚最讲究人杈嘛,孕妇加上艾滋,这样的buff肯定会被精心照顾的。
总不能因为她是亚裔黄皮肤,就顶着大肚子先是被公司直接开除,然后连生孩子都没办法生了吧?
不会那么惨吧!
曲晋明不由看了一眼正在冲着他偷偷摆手示意他别答应的妻子,陷入了沉思。
尤盛美又急又气,看向肖程的目光都带着一点怀疑了。
首先梳理一下她知道的信息。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亚裔艾滋孕妇,非要找肖程帮忙,肖程还说现在她只能依靠他了。
这一点就让她这个自诩准丈母娘的她不高兴了。
你和这个艾滋孕妇什么关系啊?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还有最近你和曲兰几乎都没有联系,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
再者这个艾滋孕妇的丈夫三个月前死了,是不是因为艾滋去世的?
要是,那死的得多惨啊。
并且死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备受折磨,也折磨亲人,这时候怀孕生孩子,可能吗?
三个月前去世,这马上要生了,倒退回去也就是七个月左右,那时能让妻子怀孕,她严重表示怀疑!
她可是见识过艾滋病后期的惨状的,别说让妻子怀孕了,就是同房都不可能。
那种惨状,除了用强,否则正常人哪敢接触,并且还有那样亲密的接触……
所以她不得不怀疑,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因为女儿就在国外,她对那边的环境和价值观也有了解,可是知道有借好友的种怀孕生子,共同搭伙过日子的说法。
那种嘴上说互不影响,不需要特殊照顾,最后都演变为很乱很糟糕的混乱关系。
时隔三个月,这个所谓的艾滋孕妇的好友,突然要来国内生产,并且只有他能帮她,很难不让尤盛美多想。
“还有什么我们需要知道的吗?”在尤盛美越想脸色越难看时,曲晋明询问的看着肖程。
“多年前的一场车祸夺走了克瑞斯母亲的生命,克瑞斯虽然抢救了下来,但也是在输血过程中感染了艾滋病。”肖程介绍更多的情况。
“但是她还是非常坚强,靠自己的努力完成了大学的学业,还拿到了博士学位。
她念大学的时候认识了她的先生,那时候我们三人常常在一块,看书吃饭讨论问题。
对了,她的先生也是一个艾滋病患者。”
“的确挺不容易的,那曲兰是不是也认识她?”曲晋明点点头,仿佛不经意的问出了关键问题。
“对。”肖程一愣之后,点头:“她也认识克瑞斯。”
“这个克瑞斯以前生过孩子吗?”曲晋明继续问道。
“自然分娩过一次,但可惜胎儿没有保住。”肖程介绍具体情况:“血压有些不太正常,但也不算特别严重……”
“为什么要生这个孩子?”尤盛美突然打断,在丈夫和肖程都看过来时,她继续说道:“我是说她和她丈夫这种情况,不适合怀孕生孩子啊。
你也说了她丈夫也是艾滋患者,三个月前去世,半年前肯定是晚期了,各种严重症状都已经出现了,那时候他们还同房吗……”
“……”肖程被最后的问题给问的有些不知道该再怎么说了。
虽然都是医生,但师母和他聊什么情况该不该同房这种事情,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而且师母问的也的确是一个问题。
艾滋后期的症状很渗人,再同房的确有些……
“肖程啊,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转专科医院。”曲晋明开口建议道:“我和你师母在那边还是有些关系的,不管怎么样,他们那边的防护措施毕竟要全面一些。”
“老师,我考虑过了。”肖程深吸口气,正色道:“但对我而言,克瑞斯首先是一个产妇,而不是一个艾滋病患者。
如果移到专科医院的话,她就没有办法像一个正常人享受到产前产后的护理服务。
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咱们第一产科之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艾滋产妇,正好也可以开启这样的服务。
毕竟这样可能病情严重复杂的特殊产妇,如果我们第一产科一直不接,如果能称作第一产科呢!
而且她明确表示希望我来给她接生!
我也做出了我的承诺!
也许这是她最后一个愿望。
我也希望能够帮她完成。”
“好吧,我同意。”曲晋明见学生都说的这么动情了,考虑了一下,还是表示同意。
“谢谢老师!”肖程一改之前的装逼高冷,笑的像个孩子。
“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宣传,但是在国内对这种病还是会有误解还是会有恐惧。”曲晋明提醒道。
“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这对艾滋病的宣传,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正面的机会。”肖程笑道。
“病人什么时候到?”曲晋明追问。
“她明天到魔都,我想去接她,她一个人,我有些不放心。”肖程笑道。
“好,你去吧,正好和她商量一下,采用什么样的分娩方式……”曲晋明点头同意。
尤盛美见他们师徒俩已经开始聊细节了,不得不打断提醒:“她已经上飞机了?你这是单方面通知我们吗?不要忘了,你只是产科副主任,而魏主任才是产科代理主任,她同不同意还两说呢!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八成是不同意的!”
“……”肖程顿时无言以对。
这样的跨国航程,还是艾滋产妇,当然事先都经过了很久的筹画,不可能说走就走。
某种程度上,他的确是先斩后奏。
也正是因为他不是主任,只是副主任,代理主任另有其人,他才来找常务副院长的老师请求帮助。
说到底,这就是他最看不起的走后门。
可是为了克瑞斯,他还是愿意这么做。
因为那不仅是他的朋友,更是叠了女性、产妇、艾滋患者三重buff的弱势群体。
在美利坚留学进修这些年,对弱势群体给与特权照顾,是毫无疑问的绝对正确,已经刻入他的骨子里。
老师一听他深情的介绍,就答应,证明了师徒一心,老师不愧是当年也出国留学过的。
但师母的打断提醒,也的确正是他的担心。
魏主任他不怕。
他怕的是魏主任身后的孙院长,他不清楚孙院长会不会赞同他,虽然觉得同样出国留学过的孙院长应该理所当然的支持这样的绝对正确。
但和孙院长之前的接触,让他隐约察觉孙院长和他们不一样,更关键他感觉自己说不过孙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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