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将他们聚而歼之,嗯……算了,留几个活口,仔细问问山上的情况和那肥猪的来历,之后莪才放心。”
文稷颇为急切地道:
“那钱粮……”
“几个山贼能有多少钱粮?”程昱堵了文稷一句。
这年头哪座山上没有贼?
尤其是在程昱身边的,不想死的都上山做贼了,说是强人,也就是一群不敢乖乖受死的流民,只要背后没有臧霸,倒是也不打紧,程昱也懒得搜这水泊梁山找他们。
徐庶憨笑道:
“程公稍待。”
他附在程昱耳边,低声道:
“吾兄子丰欲建功立业,只恨缺个机会,还请程公玉成此事。”
程昱一直不怎么会为人,经过徐庶的提醒,倒是猛地摸了摸脑袋。
是,他不慕名声,一心只求达到目的便罢,只要不是泰山贼就好。
可自己手下这么多人,都像自己一样不慕名声也不现实,尤其是文稷曹操同乡,正是想要立下功劳的时候,在濮阳之战输得这么惨,之后憋了这么久,也该想想办法捞些功劳了。
程昱摆摆手:
“元直替我下令吧!”
徐庶冲文稷点头,和煦地道:
“这些贼人虽然衣衫褴褛,但未必就不是泰山贼众,也未必没有余党。
大哥发现这群人,便是立了天大功劳,还请速速围了他们,休要让他们走脱,且多带些兵马,将他们一网打尽——若这贼人愿意降服,大哥也莫要都杀了,咱们还能摸入梁山,抄没些钱粮。”
文稷眉开眼笑,忍不住连连点头。
打山贼积累经验是曹军宿将的优秀传统,但是关键是打完了之后怎么向上通报可是个大学问,文稷之前跟程昱的关系并不好,他所谓的勇猛冲杀在程昱眼里都是一堆堆不上台面的东西,他在曹操案前仍是寸功未建的小卒。
这下好了,有徐庶这个善解人意的程昱属官给自己说话,以后自己肯定前程似锦。
“大哥多带些兵马,日后兄弟报与曹公也好说。不过还要格外小心,把军中弓弩手尽数带走,以防万一!就算是贼人奸计,我军万箭齐发,足保大哥周全。”徐庶来到文稷身边,低声说到。
文稷眉开眼笑,也低声道:
“元直当真是个老成持重之人!大哥有你这般谋主,幸甚!我这便去了,”
“大哥哪里的话,没有大哥我早就已经成了釜中烂肉,还得有劳大哥照拂才是。”
徐庶这话说的文稷浑身轻飘飘的,只觉得无比受用,心道日后非得在曹操面前狠狠夸赞一番自己这个好兄弟才是。
打!
打大仗,多带点兵马壮声势!
程昱见多识广,法眼一开就知道徐庶和文稷在嘀咕什么。
但徐庶是自己青睐的才俊,文稷是曹操的同乡,现在已经确定没什么危险,程昱也懒得多管,还不如做这个顺水人情。
他摆了摆手,让文稷快滚,文稷大喜过望,立刻兴冲冲地出门,准备点齐兵马去抓落水狗。
要知道程昱脾气暴躁,治军又严格,哪里有这种确定没事还让手下去建功的好事?
文稷一招呼,诸将都厚着脸皮凑上来,请文稷带着他们去建功,钱粮分不分无所谓,主要是日后战报也好说,不然两千人出征报个大捷然后屁斩获没有,也只有程昱敢写这种军报。
看着手下众人快快乐乐的绝尘而去,程昱的脸上露出一丝坦然的笑容:
“嘿,这些狗杀才。”
听说没事,他已经放松了不少。
谁愿意闲的没事跟臧霸打起来,反正程昱是不愿。
他挠了挠头发,一阵倦意涌上来,打着哈欠道:
“此等事,我一直颇为厌恶,可想想也倒是该做。
有元直在,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徐庶咧嘴一笑:
“程公是做大事的人,杀人食肉自坏名声,别人不肯做,程公却肯,实乃天大的毅力。”
徐庶这话已经是明显的阴阳怪气,可程昱此刻精神放松,困倦袭来,居然没有听出来。
他闻言笑了笑,颇为得意地叹了口气,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自己眼前比了比:
“我这双眸子看人从来不错,当年见了曹公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匡正天下之人非他莫属。
没有他,这天下不知要乱成什么模样,为了曹公,我程昱受些骂名又算什么?
曹公是我的知己,就算这天下的骂名都归我,又能如何?”
程昱这话说的激情澎湃。
说实在的,这话他憋在心里已经许久了,之前有人问他为什么对刘岱和曹操态度截然不同的时候他一直笑而不语,此刻终于向别人剖白心迹,程昱也感觉浑身无比舒坦。
可擅长察言观色的徐庶这次却没有接他的话,反到微笑着问道:
“程公说什么?”
“我说曹公是我的知己啊?”程昱下意识地道。
“不,是之前。”
“之前……”程昱狐疑地沉思道,“我说我这眸子看人从来不错?”
徐庶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他凑近程昱,手按在他的肩头,低声道:
“那程公看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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