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现在可瘠薄能装了,见我抱着熊皮进屋,把我一顿臭骂,说我搞歪风邪气……”曹队长五十多岁的人了,被人家当众歘哒一顿,心里不得劲,和两人抱怨。
“草踏马给他送礼还送出孽了呢!”张子义也是来气,抡起鞭子打了个响,“咱们他妈的不送了!走,回去!”
“诶诶诶,两位叔叔,咱们来干啥的?”孙建平也不傻,公社主任的权力有多大,他可是亲眼看到过!
土皇帝!
惹不起啊!
“干啥,没屁格勒嗓子,找挨骂来了!”张子义火爆脾气,孙建平笑着摇摇头,“你们两位都消消气,听我一句话,你们当送礼是啥光明正大的事呢,哪有直接抱着东西往人家办公室冲的?别说杨主任,就是我也得骂你们,这不是摆明了让人家难堪嘛!”
“我这一辈子也没送过礼,我说我不行,都怪你张叔,非得让我去!”曹队长埋怨起来,张子义把眼珠子一瞪,“我又不是杨主任他爹,我知道他稀罕啥啊!”
“行了行了别吵了,你们知道杨主任家在哪吗?”
“就在公社,咋你要去给他家孩子两大嘴巴出出气?建平这个可不行啊,万一查出来咱们谁都跑不了!”
“这都哪跟哪……”孙建平被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脑瓜子嗡嗡的,“听我说,咱们去他家送礼,明白不?”
“啊……那他不搁家,咱们把熊皮送给谁去?”
“给他媳妇啊!”
两人又是一笑,笑得孙建平莫名其妙,笑够了曹队长才说道,“杨主任是外地人,就一個老跑腿子,到现在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媳妇!”
这个……
“别瞎咧咧,我听说杨主任最近呱哒上一个,就是那谁……公社卖货的售货员,叫什么蔡春花……”
“走,咱们去杨主任家里看一看,如果他家没人,咱们就等到他下班,反正这天也快黑了……”
拿定主意,三个人赶着马车,沿着那条横穿杜尔基公社的砂石路往前走,走了不到两百米距离,就看到一座红砖修葺的大瓦房,门口还贴着去年的对联,早已被风扯成一条条的。
院子里的木头杆子上挂着几件衣服,被寒风一吹,冻得硬邦邦好似盔甲,孙建平眼尖,看到衣服里面还有一件女式的!
“家里还真有人哈!”
张子义拽住枣红马,三个人面面相觑,谁去?
“我去吧!”孙建平抱起熊皮,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果然有人!
确切来说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是那天在供销社买东西时招待他的那个女销售员,一副居家打扮,齐肩长发松散披在脑后,一双大眼睛格外有神。
见孙建平带着东西进来,这女人在围裙上擦擦手,快步迎上前,“呦,这不是打狼小英雄么,咋今天找到这了?有事啊?”
“阿姨您好!”孙建平彬彬有礼,“我们在山里打了一头大棕熊,我们翻身不忘XXX,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代表基层乡亲,把这张熊皮送给公社杨主任,感谢他为我们杜尔基公社所做的贡献……”
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女人脸上带着笑,接过熊皮看了看,“啧啧,真是好东西,别在外边杵着了,快点屋里坐吧!”
孙建平也不客气,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玻璃窗上贴着红纸剪成的窗花,阳光透进来,照得屋子一片通明。
“来来来嗑瓜子!”蔡春花热情招待,又拿过熊皮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连连点头,“真好,这皮子真厚实,打这玩意挺危险吧,我听说去年前岗公社有人进山打黑熊,让熊瞎子给掏了,等发现时人都冻硬了……”
“还行,我们也是凑巧碰上了。”孙建平把猎熊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得蔡春花美眸中连连闪烁光彩,“我就说么,这老大货肯定不好摆弄,得亏着你们命大,以后可不敢这么干了。”
她话锋一转,“辛苦你们还专程跑一趟,我就代莪们家老杨把东西收下了,这眼瞅着天也黑了,今晚就别走了,在这住吧,等下我给你们做点热汤面条,暖和暖和……”
“不用不用,我们还得抓紧回去。”孙建平连连摆手,人家只是客套几句而已,咱们可不能当真!
“那行吧,你们回去注意安全,这道上滴溜滑,可得加个小心……”蔡春花把他送出来,想了想还是压低声音,“小孙啊,这头熊是公的吧!长得真大!”
“是……是啊!”孙建平愣了一下,继而马上明白了她所说“公熊”是什么意思,笑着点点头。
“行,回去多加小心!”
蔡春花也不把话说破,只是抿嘴一笑,把人送到门口,匆匆回了屋子。
马车上两人正在抽烟,见孙建平出来了,急忙凑过来,“东西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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