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刘曜那身黑衣铠甲,石勒几乎没有认出他。
而他醉酒的状态十分明显,他此时若是一枪刺过去,刘曜必死无疑。
想着还是要同他说上几句话,石勒收了长枪,高声喝道:“刘曜,没想到吧,今日我们兄弟也是兵戎相见啊。”
“呵呵,你不是一直想有这么一天么?”刘曜在马上的身形不稳,但还算是口齿清楚,“你个卑鄙小人,包藏祸心,不是人!”
“哈哈哈哈,瞧瞧你这话说的,你以为你就是好人么?你不是也一直想要这天下,想得到天下所有的财富!”石勒笑得极为猖狂,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军队已经将刘曜的人全都包围了起来。
他刚刚就是故意露了破绽,令他们以为自己溃败要逃走。但实际上,他就在洛阳城北的洛水河畔设了埋伏,想要将刘曜引到这里来,结果了他的性命。
郭金看出状况不对,大声呼喊着刘曜,也指挥自己的士兵寻找突破口。
但石勒早早都算计好了,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一个出口。
“刘兄,今日我们不妨再比武一次呀?”石勒又笑了起来。
听闻此话,刘曜的表情明显变了,整个人更加摇晃起来。因为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那个娇媚的女子,正在和他说:“我是想看你比武嘛,赢了的话,我亲手为你酿酒如何?”
后来她又说什么来着?
是了,他脱下了所有的外衫,打着赤膊。
她则替他掖好了裤脚说道:“莫要打得太久,我饿了呢。”
“好。”刘曜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眸中全是她的身影。“三个回合就分胜负。”
“嗯。”羊献容退到了后面,脸上还有娇羞之意。
“你在说什么?你在和谁说话?”对面的石勒有些摸不到头脑,因为他看到刘曜的脸上竟然流露出诡异的笑容,竟然还有温柔之意。
“来吧!我们来比武!”刘曜下了马,脱掉了铠甲。
一旁的郭金及其他亲随们大声喊了起来:“皇上,不要啊!”
但刘曜仿佛是什么都听不到,只是走到了石勒面前,拍了拍胸膛,大声说道:“石将军,这一次朕若是输了,你尽可以剖开我的胸膛,看看朕的心里是不是有这个天下啊!”
此话一出,石勒已经想起当初两人比武的场景。那一次,刘曜足可以要了他的性命,但最终还是放了他。
所以,若是此时要了刘曜的性命,会不会胜之不武?
犹疑片刻,刘曜已经先动了手。他的动作极快,一拳就击打在石勒的肩头,力道极大,令他不由得退后了数步,立时打起了精神应对。
洛水河畔已经结冰,但两人依然脱掉了衣衫相搏。
刘曜喝了太多的酒,脚下早已经虚浮。
此刻,俩人又扭打到了河畔。他一脚踩到了草丛中的浮冰,整个人竟然直接滑了出去,卡在了岸边的浮板之中,一时间动弹不得。
郭金想要过来相救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心口已经被扎入了长枪,都没有来得及喊出声,只能是睁大了双眼看着刘曜,但没有了呼吸。
刘曜此时也没有看向他,而是对石勒说道:“你动手吧!快一点!”
“为何?”石勒有些诧异,甚至在怀疑这是刘曜使的什么计策,所以迟迟没有上前去。
但刘曜却大声喝了起来,“石将军,你始终都是朕的手下败将,连这点事情都做不了么?真是个懦夫!愚蠢!”
“你死到临头了,还敢胡说八道!”石勒急了,已经从侍从那里取来了长枪,直直地指向了刘曜。
“是啊,你快一点动手!剖开我的胸膛,看看我的心里到底有什么?”刘曜笑得声音很大,整个洛水都在颤抖。
石勒的长枪没有再犹豫,直接插进了刘曜的心口。
就在那一瞬间,刘曜低头看了看,忽然又笑了出来。
他殷红的血顺着血窟窿流进了洛水河中,从浮冰处开出了绚烂的花朵,继而又前行,最终流进了洛水河中,消失不见。
魄散魂飞,西行无归。
……
……
……
“在下刘曜。”
“我是羊家之女,羊献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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