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刚却不准备分了,他回头看着三个弟弟,“吃肉喝酒有,但这个,我不给你们分了。”
平素最是叛逆的老五把脖子一梗,“凭什么,大哥能有两个,我们一个都没,二哥你偏心。”
阿刚咧嘴一笑,突然一把掐住老五的脖子,“大哥和老三是要给阿爸、阿母养老送终。
你小子,年纪轻轻,就不敢自己上战场的去抢,去立功得大王赏赐?
来我摸摸,看看是不是裤裆里少了个玩意,还是你不是个汉子?”
“谁不是个汉子了!”老五面红耳赤的虽然挣不开阿刚的大手,但颇为不服气。
“是个汉子,就该跟二哥走。战场上刀枪无眼,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去拼命?
人家都是打虎亲兄弟,立了好大的战功,一起封侯封伯,一起当大官。
知道沥架那边的阿水吗?人家已经在毛淡棉当男爵了,有四千亩地,三十户佃户,是贵人老爷了。
咱们家姓什么?咱们姓莫,我们是大王的本家,本家人不在这个时候去帮大王打天下,就想着得个妇娘婆然后种地,有没有点出息。”
“四千亩地,三十家佃户?”这一下,连父亲都惊了,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那就是梦想中的富贵。
“这还是少的,陈家的陈光泰都当伯爵了,大王直接给了他一个城,七八百户人家呢。”
这一席话,立刻就把兄弟几个给说的震惊兼蠢蠢欲动了,伯爵跟一辈子种地的区别,差距太大了。
阿刚趁热打铁,对父亲说道:“我回来时大王说了,马上就要扩军,谁能拉得出来人,谁就能当官。
老豆,你知道咱们这几个村谁最能打,谁最不怕死。
咱把这些女子、布帛拉上他家去,只要他愿意给我走,这布和女子,就留给他的父母兄弟。”
大哥一手牵着一个,美滋滋的同时又轻轻嘶了一声。
“这个不老少啊!咱这娶一个这样的,没有五两银子可办不下来,松江来的,不管是棉布麻布,那可都不便宜。”
“钱算什么,只要有人,有敢杀人的人,到了战场上,钱是最不值钱的,打下一个大城,杀败了敌军,要多少,有多少。”
父亲听完,略一沉思,“走,那现在就去找阿标,他农闲时候管着乡丁,谁也没他清楚。”
。。。。
雷阿虎腰间插着两把短刀,站在人群外面,听着黄五家里哭声一阵一阵的,随着锣鼓声不断起伏。
黄五这人他很挺熟悉,毕竟白马镇就这几个村汉人多,或者说整个河仙汉人也就那么多,自然基本上个个认识。
甚至他跟黄五家,还有点过节,当初黄五有个姐姐,雷阿虎眼馋了好久,但黄五他爹嫌雷阿虎家不但穷,还有兄弟好几个都是光棍,因此不愿意。
这让雷阿虎很受打击,此后两家就不怎么来往了,所以上次黄五跟着阿刚去投军的时候,雷阿虎就没去。
“可惜了,也算是个汉子。”雷阿虎在门外看了看,脑袋呼呼的摇着。
他没想到,黄五这一去,回来的时候,都已经被烧成灰了。
就在他觉得不值的时候,只听到哭声和锣鼓声,都停歇了下来,一个人正抑扬顿挫的说着什么,众人都有些听不懂,用词太文绉绉的了。
但最后说道:“甚为痛惜,追赠少卫军衔,荣耀归葬,赐银二十两,权作丧葬之费。
黄五之父母,即为孤之父母,特给养老银,每年五两,由镇长村老,每月上门发放。”
黄五的嫂子跪坐在地上,干嚎了半天的她,听到不但有二十两丧葬费,还有每年五两给父母的养老银,顿时悄悄把手一伸,狠狠掐在了正有一张没一张给黄五烧纸的儿子身上。
小胖孩本来眼泪都哭干了,结果被母亲一掐,顿时又泪如泉涌,嚎啕大哭了起来。
而此时,身穿红色战袄,头戴朱漆勇字盔的阿刚红着眼睛过来了。
“黄五兄弟,是跟我一起去的,战场上,他比谁都英勇。
他的战死,是我们所有唐人的损失,我会永远记住他的,大王也会永远记住他。”
随后一声炮响,雷阿虎看到了他此生最为震撼的画面,白马镇的镇长,他们眼里的七品官,亲自在头前,提着引路幡。
几个跟阿刚一样身穿红色战袄,头戴朱漆勇字盔的士兵,扛起了黄五的棺椁,还有几人朝天鸣响了手中的火铳。
火光闪烁在这个灰暗的清晨,冲雷阿虎迎面走来的红衣军士兵个个泪流满面,仿佛他们失去了一位伟大的人物。
雷阿虎还听到里长在跟黄五的嫂子唠叨,只要黄五嫂子愿意把儿子过继一个给黄五,那么河仙城的大王就愿意每年再多给一两银子,直到孩子十六岁。
雷阿虎有些恍惚,他不知道为什么,然后就跟着一群人,把黄五送到了山上安葬。
看着黄五的同袍,在他坟前哭的比黄五爹都伤心,雷阿虎也跟着流下了两串眼泪。
然后,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中赫然多了一个女子。
他的兄长,同样一个老光棍,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这个绰号矮脚虎,打起架来一人能打三五个的猛人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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