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看着眼前的流朱,想起前世她为了给甄嬛请太医,拼死撞到侍卫刀上流血而死,心中感叹道,所谓忠仆,大抵就是如此了。
“瞧瞧流朱姑娘,好端端的我要你的命做什么,看你如此忠贞,不若辞了你家小主跟了我去,便是替你家小主报恩了。”夏冬春调笑道。
“夏贵人要奴婢的命都可以,但是不能让奴婢离开小主……”流朱知道夏冬春是玩笑话,也觉失礼,便止住了泪。
“好了,夏姐姐是逗你的,你和浣碧带着白果姑娘去喝茶吧,我和夏姐姐说说体己话。”甄嬛笑着道。
待几人退出去,屋内只剩夏冬春和甄嬛二人。
“甄嬛和孩儿此次能够安然度过此关,全仰仗姐姐大义,姐姐大恩,甄嬛永志不忘。”
“妹妹言重了,日后不可再说这种话了,那方子我既知道,若是再见死不救,只怕我终此余生都良心难安啊。况且我们一道入宫,本就有情分在的。再或者说,只当姐姐卖你一个人情吧,日后妹妹发达了,可不要忘了姐姐。”夏冬春半是玩笑半认真道。
“姐姐说笑了,不须姐姐多言,甄嬛也没有和姐姐见外的道理。姐姐当真是豁达敞亮之人,与姐姐相识,是甄嬛之幸。”
“妹妹才貌双绝,不怪皇上喜欢妹妹,连我看了也是喜欢。只是如今境况,聪慧如妹妹应是明白其中利害,接下来妹妹可有打算?”
“我明白姐姐忧心甄嬛,前日里眉姐姐去毓庆宫见我,便是转达了姐姐对家宴那晚一事的看法,妹妹听了深以为然,如今只打算过了年关,便向皇上请旨了。”
“此法虽不是万全之策,但我思来想去,也未想到更好的办法。妹妹听我一言,即便是皇上答允让皇后照顾妹妹和龙胎,也要万事小心,尤其要注意华妃,若遇华妃刁难,还需事事隐忍,以龙胎为重,且万万不可去翊坤宫。”
“姐姐何出此言?翊坤宫如何去不得?”
“翊坤宫的欢宜香,里面含有大量的麝香。”
“怎会如此?那欢宜香听说是皇上亲赐,只给华妃独自享用的,难道是…皇上!”
夏冬春沉默着,甄嬛聪慧,自然迅速想通了其中的关窍,震惊之余,不知是否觉着心寒?
“那华妃在潜邸时那个孩子…”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夏冬春冷冷的吐出一句。“天子,无心。”
甄嬛默然,不知在想什么。
“妹妹既知此事,若是怀疑,只需费些功夫弄到些欢宜香,一验便知真假。”
“姐姐说笑了,甄嬛并不怀疑姐姐,也不想知道姐姐是如何得知此事,姐姐好心提醒,甄嬛岂能怀疑姐姐真心,在此谢过姐姐,又帮了妹妹一次。”
“既如此,我也便安心了。”
常言道,宁与聪明人打一架,不同蠢人说句话。与聪慧之人打交道,果然省时又省力。
“莞妹妹,我还要多嘴一句,你我情分非比寻常,你知我知便可,日后还是莫要过于亲近,只当寻常一般便可。妹妹定能明白我的意思,非是我不想与你亲近,只是形势比人强,若我们几人都聚在一起,终归是太过惹眼了些。”
“姐姐心思机敏,考虑周到,甄嬛自愧不如。便依姐姐所言。”甄嬛笑道。
“如此,那便这么说吧。妹妹快休息吧,我今日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也该回去了。天儿冷,妹妹莫送了。”夏冬说说着便起身。
甄嬛依然送到了正厅门外,夏冬春再三婉拒,才拦了她出房门。
回了柔玥堂,默霜正在给夏冬春挑选明日除夕夜宴的衣裳首饰。
依照一贯的作风,夏冬春选了明艳华贵的那套。苏绣旗装,白狐皮大氅自不必说,单说那套头面,便是全套产自南海的珍珠做成,颗颗珍珠都是稀有的淡紫色,大而饱满,尤其在灯光下,更是荧光流转,光泽绚丽。
性喜奢靡,这可是华妃的路子,但夏冬春自信比华妃年轻,自然打扮起来不输于她。虽说皇后素来倡导宫中节俭,但皇上首先是个男人,自是喜欢看着嫔妃们光鲜亮丽。且明日除夕又是大宴,王公贵族,文武忠臣都会携家眷到场,便更不是提倡节俭的时候。
明日,富察贵人的禁足也该解了吧,夏冬春都快忘了这个人了。本就宠爱平平,性情也不讨喜,又那般浅薄无知,才情样貌也不算一等一的,只仗着出身满军旗大族,便在宫中四处招摇,整日里不是看不惯这个便是瞧不起那个,自然是最适合被拉出来当枪使的。
明日应是有热闹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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