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见林如海一直不让步,也是着急,更不想就这么跟林如海翻脸。
他毕竟是黛玉的亲生父亲,真要牛心左性地接黛玉走,她根本拦不住!
黛玉可是姓林!
这时候得了王熙凤的台阶,便故作恼道,“凤丫头,你可小心着,你姑父可是还要回扬州的!”
王熙凤笑道,“姑父回扬州也好,不回扬州也好,这孝心却是跑不了的。
以我说,姑父一腔孝心,老太太更是一腔怜爱林妹妹的心,这事儿却也好解决地很。
姑父不过就是担忧老太太亲自教养林妹妹,辛苦了,不如就把林妹妹放到我那边去。
这样姑父既不需要担心老太太辛苦,也不必大冬天地带着林妹妹两头奔波,老太太也还能天天见着林妹妹,可不是两全其美?”
贾琏忙跟着劝道,“姑父,这天冷,去扬州又大多走水路,妹妹身子又弱,要是在路上见了风,受了冻,可不是玩的。
姑父便是有什么打算,总也要等到春暖花开才好”。
巡盐御史来京城一趟可不容易,更别提挑着春暖花开的日子了。
林如海本就没想着大冬天地带着女儿来回奔波,皇上已允了他明年回京谋缺,他所想的也不过就是王熙凤说的,将林黛玉挪出贾母的院子,离贾宝玉远远的,一切等他的去处落定再说。
当下便做出被说动了的模样,迟疑道,“我听说侄媳妇在家是掌中馈的,妞妞也还小,怕是太过麻烦侄媳妇了”。
王熙凤就一把将林黛玉揽进怀里,笑道,“不麻烦不麻烦,这般懂事知礼的妹妹,再来一百个叫我照顾,我都不嫌麻烦,就是怕姑父生不出一百个来!”
林如海见惯了温柔知礼的大家闺秀,还从未见过王熙凤这般言语放肆的,只得尴尬笑笑。
贾母笑斥,“你个泼皮破落户儿,倒是敢打趣到你姑父头上去了!
女婿你别理她,她肯照顾黛玉,我还怕她带得黛玉学得她的泼皮模样呢!
是定不会叫她照顾黛玉的,倒是珠儿媳妇出身诗书之家,正好教养黛玉,比这破落户儿好一千倍!”
林如海见目的达到,一番客套过后就不再说,一家人分了男女席坐下用了早饭,林如海便说要检查黛玉的功课,带着黛玉走了。
他一走,贾母便忍不住骂道,“真是读书读傻了!多时不见女儿,不想着问问女儿的饮食起居,倒想着问什么功课!难道黛玉还能去考状元不成!”
她不好骂林如海给宝玉没脸,跟她做对,只好挑了这一点骂。
王熙凤忙巧声安慰,好容易将贾母哄得转怒为喜,便问道,“老太太,林妹妹跟着大嫂,是就住在大嫂的院子里,还是另分派个院子”。
说起这一点,贾母又恼了,没好气道,“给她单独安排个院子,挑个最好的,免得下次来,又挑我没给够他女儿千金小姐的体面”。
王熙凤笑着应了,和李纨退了出去,商量着挑哪里给林黛玉住。
李纨既担了这教养的名声,自然不能离李纨的院子太远,还要“最好的”,自是要费点心思。
待妯娌二人商量好,王熙凤忍不住抱怨道,“老太太到底是年纪大了,只顾着自己高兴,林姑父都说得那么明显了,还只想不到。
宝兄弟翻过年都十二岁了,早该搬到前院读书了,偏老太太不许,二太太自己不敢劝,叫我去。
她不敢劝,我就敢了么?
就算我敢了,难道我就能劝得动吗?倒是叫我吃了多少挂落”。
李纨向来不满贾兰正正经经的嫡子长孙,却比不上宝玉一个次子。
老太太倒也还罢了,总还念着贾珠临死前的嘱托,想着自己母子,王夫人竟是完全装作看不见兰儿!
闻言不由冷笑道,“她自己当宝玉是个凤凰蛋,就以为全天下人都觊觎着这个凤凰蛋。
倒还好意思天天敲打林妹妹,就该叫她瞧瞧今儿林姑父那恨不得立即带走林妹妹的嫌弃模样”。
李纨口中的“她”自然不可能是贾母,而是贾珠和贾宝玉的亲娘,她的婆婆王夫人。
王熙凤惊奇打量了李纨一眼,“可算是撬出你的真话来了,贤良人今儿也不贤良了,可想是气得狠了”。
李纨自悔失言,只话已经说出了口,收不回来了,只冷笑道,“你却也别得意,她看着疼你,若是哪天你碍着了她的宝玉,看她怎么治你!”
李纨说完拂袖就走,王熙凤不以为意撇撇嘴,若是说贾珠还有可能,宝玉才多大,怎么可能和贾琏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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