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打帘子下了马车,却按住了桃夭,让她在马车上等。
邵氏下了马车,只见来人一婶蓝布的长袍,外头罩着一件紫鼠皮的棉马褂,不像是家里的主子,倒是个管家的打扮,可只看这小小一个管家的打扮,也知道着楚宅的富贵。
那管家对邵氏略微行了礼,道:“我是楚家的管事,我姓白。”
邵氏也略微行了礼,道:“白管事好,上回老太太叫了我过来问桃家小姐,让我带小姐有空来坐坐。如今还在正月里头,就算是年节了,天儿又好,就领着小姐来拜会一下老太太。”
那管家睨着邵氏打量了一番,却道:“这可就不巧了,这几天天冷,老太太着了风寒,正病着,大夫说了,不能见客。”
邵氏不喜这管家倨傲的眼神,可听了他口中的话仍旧忍不住叹息道:“老太太病了?哎呦,大过年的,怎么就病了呢?那太太呢?我们去给太太请个安也是一样的。”
桃夭盛装打扮来的,总不能今日白跑一趟。
管家为难道:“所以说你们来的不巧呢,前些日子番禺那边的布行有些事得老爷亲自去料理。这不,老爷就带着夫人前些日子一块去番禺了。”
“啊?”邵氏惊诧,继而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管家道:“这我们哪儿能知道呀,总得那边的事了了才能回来。”
邵氏看着管家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不悦,这女儿家头回上门相看就吃闭门羹,这是多大的屈辱?
邵氏想再争取一下,好言道:“白管事,你看我们姑娘大老远从山东过来,就让我们去看看老太太,她病中,我们探望一下就好,不会过多打扰的。”
白管家看着这个胡搅蛮缠的婆子,却拧了眉头道:“邵婆子,我说了,我们家老太太病了,不见客。”
邵氏听着白管事这不尊重的称呼,眉头也是拧了起来:“我们小姐到了,你有去回禀你们老太太吗?这是你们老太太在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如果老太太也说不见我们,那我们就走!你一个管家什么事就定了,问过你们家主子了吗?”
白管家听着邵氏不客气的言语,火噌得冒了起来:“老太太病着,已经吩咐了不见客了,你们是哪里的贵客上宾?乡野之地出来的穷酸婆子罢了,上回老太太见你一面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今日又没有请你们,这样不请自来,舔着脸往里头送,被人挡回去了,不赶紧走,还有脸面在这里闹!”
邵婆子听见这话火气也一下子上来了,忍不住道:“你不过是人家家里的奴才,我女婿可是秀才,就连你们家少爷不过是我女婿书馆里的学生而已,你家老太太都要给我三分面子!你算什么东西?在这儿跟老娘叫嚣!”
这边正闹得不可开交,马蹄声嗒嗒,巷子深处,前院角门走进来一个骑马的少年郎,他一身月白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少年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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