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而不语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真相就是无论俞幼泉怎么杀,杀死的终究只是涯海界这些得到神魔真身神魔法相功法的修士。
而功法背后所代表的“神魔”“道主”,自然是不可能因此而陨灭。
更甚者,涯海界的这些修士,本质上还是已然被吞神夺舍之后,早已彻底丧失自我。
谁又能知晓,他们的本心本愿又到底是什么?
俞幼泉不由想起句镰曾经告诉过他的话语。
所谓的污染,所谓的吞神夺舍,本质上就是一种疯狂和混乱......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残忍?
你到底是不是你对于天外这些降临者而言并不重要,只需要修炼他们的神魔法相神魔真身,然后再以涯海界的功德气运疯狂“加点”,持续增强神魔真身和神魔法相也就够了。
或许终究有一日,神魔真身神魔法相会修到巅峰,那时说不定这些神魔仙妖也就真正降临了。
吞神夺舍,嫁运改命,竭泽而渔,不劳而获!
甚至就连涯海界的修士得到了神魔真身、神魔法相这件事本身,都被这些天外神魔当成了一种偿还。
这简直比拿走庄稼汉辛勤耕种的所有粮食,还将昔日给予庄稼汉种子这件事本身当做是给庄稼汉的所有报酬还离谱。
在这些自大千世界降临的神魔仙妖来看,他们已然偿还完了一切因果,无愧于天地,无愧于道心。
但是。
这种结果他就能接受吗?
俞幼泉放眼望去,只见整个角木城一片断壁残垣,到处都是血火。
很多人都因此变得麻木,没有眼泪,没有悲伤,似乎是内心深处尚且还没有意识到至亲的逝去。
但在接下来的半生,这些人会一点点认识到至亲已经离去的事实,直至痛彻心扉。
俞幼泉眼眸稍微有些模糊,只感觉情绪变得有些渺远。
对于这一点,他无疑是那般的感同身受。
推己及人,若是他自己的话,被人算计安排到这个地步,又该如何做,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随即,却是不由笑了起来。
世上哪儿有既要又要全要的道理?
或许昔日龙门镇那一炸就是最好的答案!
俞幼泉看向句镰道,“句镰兄可知道星空为何一直有污染降下?”
句镰有些唏嘘,认真道,“大千世界也并没有污染涯海界的意思,他们甚至比涯海界还不希望这里被污染。若是这里能够一直兴盛一直繁茂下去,他们会更加喜欢,若是涯海界能因此而升级到中千世界,他们甚至会欣喜若狂,可惜这個进程被打断了,还中途偏向了其他的道路......”
俞幼泉微怔。
随即却是意识到,句镰这话是什么意思。
涯海界中途偏向了其他道路,应该就是三圣门那次中途强行更改天地法则,让涯海界从古法过渡到了今法。
至于涯海界持续繁茂,一直升级到中千世界......这大概率为了方便将韭菜田养肥,便于种出更肥美的韭菜。
但句镰本质上却是转移了话题,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而俞幼泉心头还是有了些猜测——
星空本身并没有污染,有污染的是通过这片星空来到涯海界的大千世界降临者,他们本身就是移动的污染源。
所以,今法的星空本质上就是一个巨大的保护屏障,是天地之膜胎,时刻都保护着膜胎里的婴儿,使他们不至于遭受到风刀霜剑等种种危险的侵害。
在以时间灭杀以前早早就降临到涯海界修士的同时,阻断新的降临者抵达。
但是。
这种膜胎机制本质上却是违背人心人性的,因为它不能长生,而且种种法则的力量都严重受到了限制。
最重要的是,它也完全不符合大千世界那些幕后布局者的心意。
所以,它最终还是被其所庇护的“孩子”所打破。
而面对广阔的天地,离开了母亲襁褓的孩子或许的确是能够获得更广阔的成长空间,但在残酷自然法则的优胜劣汰之下,也非常有可能就此夭折。
俞幼泉道,“多谢。”
句镰微笑,笑容比不久前还要灿烂、诚挚。
能得到俞俱醴这句多谢、这声首肯,或许就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提前支付代价者,果然要更加受到这方天地的青睐!
“这些本质上都只能算得上一些常识,就算是我不告诉你,其他愿意和俱醴兄交好的降临者,依旧会详细告知俱醴兄一切。”
俞幼泉没有反驳,但还是将这次的恩情记下了。
其他降临者或许依旧会如同句镰一般接近他告知他,但现实就是的的确确是句镰第一个告知他这些。
他心头只有一杆秤!
句镰认真道,“若真想结束这一切,终究还是需要重新厘定秩序,秩序是一切混乱和无序的终结者。”
“譬如,直接以天条的形式禁止吞神夺舍,无论谁吞神夺舍残害生灵,就直接业力缠身,或招来业火,或招来天罚......目前一切混乱将不攻自破。”
天条......重建天庭么?
句镰一提重建秩序,他就想到了这一点。
但也正是因此,让他心头却是格外警惕。
诚如他曾经所顾虑的那样,他现在依旧还是那个想法——一旦重建天庭,一切可不就都重新回到了原本的轨道?
要知道圣后密谋那么久,这才终于让天庭这个庞然大物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他一旦重建天庭,不啻于开历史的倒车,甚至容易让圣后无数年的布局都变成一个笑话。
俞幼泉打心底里是异常抗拒的!
更何况,他现在已然知晓,天外这些降临者图谋甚大,重建天庭那就更加不在俞幼泉的计划之内。
此外,俞幼泉还敏锐的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句镰还是巧妙的回避了污染源头的问题。
所有的天外降临者本身就是污染源,那么大千世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算是重新厘定新秩序,就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么?
俞幼泉怀疑,感觉未必。
而这也难免让他对句镰这位前勾陈大帝多戒备了几分!
俞幼泉望向角木城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句镰兄既然要立道传道,何不从此城开始?”
句镰顿时点头,笑道,“善。”
句镰的痛快让俞幼泉一时都有些意外,甚至有些疑惑。
难道他真的只是给他报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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