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娇兰又回头朝那“椒风院”看了一眼,心里更加确定了一个想法:她那位便宜哥哥,非得吃过大亏之后,才会知道谁才是真心为了他好,谁才是他真正的亲人。
前世,他便是在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后才彻底醒悟的,希望这一次,他不至于醒的太晚。
……
那梅劲松回到院里便一直闷闷不乐,先是浇花,又是逗鸟,脸上却始终没有笑容。
白如姬自然都看在眼里,站在上房门前台阶上,也不劝他,只幽幽说了一句:“娇兰是个好妹妹啊。”
梅劲松没搭腔,继续拿草茎逗他的蛐蛐。
白如姬又说:“你娘也是为了你好。做儿子的孝敬母亲,乃是天经地义。”
梅劲松“嗯”了一声。
白如姬微微一笑,道:“娇兰既然把那玫瑰酥接手里了,便必然会送到你娘那里。回头,你见了你娘,只管说是你自己偶然想起来,才去宜记买的,千万别说是我的主意。若让她知道是我给你出的主意,她是不会往好处想的。这样一来,你这孝心,也便成了坏心,得不偿失。”
梅劲松看了一眼台阶上的女人,眉毛一扬,说:“如姨惯会想太多。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就说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白如姬闻言,满意一笑,便回了屋子忙自己的事了。
梅劲松看了看那轻轻摇晃的门帘,心里再次感叹,怪不得爹爹一辈子都醉心于这个女人,实在是她为人办事太过周详。
周详到你自己想不到的地方,她都能替你想到,简直是比你自己更了解你自己。
他笑着摇了摇头,又联想到连孝敬母亲这种事竟然也有如此多的弯弯绕,便忍不住皱起眉头。
来这俗世走一趟,短短数十年,今日这个哭,明日那个闹,人还有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闲?
烦!
还是蛐蛐好,与蛐蛐待在一起,用草茎戳它,它就动,不戳就不动。
蛐蛐才是真有意思呢!
……
梅劲松那厢正逗着蛐蛐,玉环茶社这边,成员们已经把蛐蛐斗完,分出胜负,各自喝茶聊天了。
茶社规模不大,不过二十几人,有时候天寒了或人忙了,十个人都凑不够。不过,这倒丝毫不打扰诸位贵公子的雅兴,只要得了空闲,便会各自带着家养的蛐蛐,前来比个输赢,顺带品一品时兴的香茶。
成员们三五成堆聚在一起,吴墨云与两名公子一处,坐在靠近亭子口的位置。小厮阿圆负责斟茶,几个人一边喝一边谈天说地,倒也自在。
当然了,三个人聊天,吴墨云说的少,听得多,主要是另外两位在高谈阔论。
他左边的是丞相家的庶八子,右边的是尚书家的堂侄,两位都是话痨,见了面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
聊的内容,多是时下的传闻与奇谈。
“你听说了吗,中山郡公府的世子今日大婚,本想风风光光办一场,谁知拜堂的时候,突然冲出一个失心疯的男人,抱着世子夫人又亲又摸,好不热闹呢!”丞相庶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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