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说:“我经过的时候,便看见她蹲在院门口哭,脸上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破了皮,血淋淋的怪吓人的。”
梅娇兰想起昨夜月牙叩门报信的事儿,心里有了数,想了想,问:“她这么惨,你没停下来关心关心她?”
旺财挠了挠后脑勺,说:“姑娘吩咐过,在这里要安分守己,谨言慎行,不该管的事别管。我原本想安慰她来着,可一想起姑娘的话,就不敢了。”
梅娇兰伸手敲了一下他脑袋,“就你鬼心眼儿多!”
旺财哎哟一声,不好意思地笑了。
梅娇兰站在台阶上,往院子里一瞅,“行了,忙你的吧,去把茶花叫过来。”
……
梅娇兰搬了张凳子在院里坐下,指挥着迎春等人把炉具摆正,又指挥着他们把半只鸭子从冷水的瓮里取出,涂上酱料。再添木炭点火,热炉,等温度到了,把那鸭子放在烤架上。
吴家自败落以后,花在吃吃喝喝上的钱越来越少,钱少了,花样自然也少。这不,不但那两个婆子都感到新奇,围着炉子左看右看,连没跟着吴墨云外出的阿方也凑了过来,说要给兰奶奶帮忙。
梅娇兰刚笑他说别帮倒忙就好,转过眼,院门口那边茶花便把人带来了。
梅娇兰上眼一打量,果真如旺财所说,这月牙被打的不轻。
月牙见了奶奶,规规矩矩地屈膝下拜,“给兰奶奶请安。”
梅娇兰让茶花带着月牙走到台阶上,让她坐在凳子上。
见月牙不敢坐,梅娇兰笑着说:“我让你坐你就坐。”
月牙只得坐下。
梅娇兰对着茶花吩咐一句:“去把我从梅府带回来的金疮药拿过来。”
回过头来,问道:“你冒然到我院里来,不怕被太太发现吗?”
月牙如实回答:“我的脸被掐出血,这几日都不能到太太近前伺候,云秀姐姐说看着我就烦,便打发我去院子外面的竹子林里挖笋,那里人少,没人看见奴婢去哪。”
梅娇兰点点头,又问:“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月牙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梅娇兰又打量她一遍,只见她面黄肌瘦,浑身干巴巴的,个身却不算矮,便问:“你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四。”
“嗯。”梅娇兰正色道,“你着实被打的不轻,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也能猜到打你的是何人,也知道你是因为何事被打。”
月牙闻言,就要忍不住哭。
梅娇兰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问:“无非是得了我几个钱而已,至于这么忠心耿耿吗?我刚来你们家时候,茶花可不只给了你一个人好处,多的是人得了好处,却躲在背后看热闹,甚至落井下石。昨夜的事那么凶险,别的得了我好处的人,都不去管闲事,怎么唯独你,巴巴地去找老爷和三爷为我主持公道,何必呢?这也算了,事后太太或者是云秀查问你的时候,你只管赖在我身上便是,就说是我胁迫了你去通风报信,何必死咬着不松口,白白挨这顿打呢?”
那月牙瘦瘦小小的,眼睛里的神色却极为坚定。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抽抽噎噎地说:“因为奴婢做不出那等龌龊的事!兰奶奶您一嫁过来,就广施恩惠,奴婢得到好处,自然记得要回报奶奶。何况那时,正巧赶上奴婢家里的弟弟生病,急着用钱,奴婢去求太太开恩,借给奴婢一点钱给弟弟治病,太太却不肯,说不能为我坏了规矩,把我轰了出来。那云秀姐姐还嘲笑奴婢的弟弟是短命鬼,有钱也救不活。奴婢走投无路,正好碰上奶奶送来的及时雨,这才把奴婢弟弟的命保住……奴婢从那时候起,便在心里赌誓,以后凡是奶奶的事,便是奴婢的事,奴婢必当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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