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氏身边,左边站着她亲儿媳魏淑芳,右边站着来看热闹的婉姨娘,三个人同时朝梅娇兰身上一瞥。
“披头散发的就出来见人了?梅府果然好没规矩!”牛氏恨不得用鼻子跟老三的媳妇说话。
梅娇兰平心静气地说:“娘亲急召媳妇前来,媳妇无有时间装扮,还请娘亲见谅。”
说完这些,她眼睛朝迎春那边看了看,问:“迎春不过是给娘亲送来了几匹布料,到底是犯了何种过错,才引得娘亲大动肝火?”
牛氏眼睛一瞪,咬着牙说:“你还有脸说?看看你们主仆送给我的好东西!”
梅娇兰顺着牛氏的动作,往地上一看,果然在牛氏的脚边发现了已经被踩脏了的布料。
她使了一个眼色,让茶花把那匹布捡起来。
茶花依言照办,把被踩皱了上好苏锦料子交到梅娇兰的手里。
梅娇兰低头看了一眼,开口道:“并无不妥。”
难道问题出在迎春的态度上?
可是先不提迎春比茶花更沉稳,就算她从心里瞧不起吴家的人,看在自家主子的面子上,也会对吴府上下礼貌相待的。何况,牛氏还是吴府的长辈,三爷的嫡母。她梅娇兰身边的人,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所以,也不可能是迎春的问题。
梅娇兰想,那就只能是对方的问题了。
果不其然,那牛氏抓到了要害,便开始发作了。
“不妥?你睁眼说瞎话!你看看这料子上面的花纹,是什么?”
不等梅娇兰回答,牛氏就跺着脚骂道:“那是昙花!我没读过几年书都知道,昙花一现,开一晚就会败落,你把有这花纹的料子塞给我,让我做成衣服穿在身上,那不是活生生地咒我短寿吗!”
梅娇兰听着牛氏的怒骂,眼睛再次朝布料看去。
看着看着,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那茶花并不十分懂这些,见自家主子表情有些不对,也抓过料子一角,细细看了起来。
只见那淡粉质地的衣料上,绣着朵朵盛放的白色花朵。
花瓣的纹理都清晰可见,足见绣娘的功夫能以假乱真。
“姑娘,可别真的是……昙花吧。”连茶花都越看都越觉得像。
梅娇兰抬起头看了丫头一眼,不答反问:“料子是我娘给的,你觉得我娘会害我?”
岂料,这话却被那婉姨娘听了去,当下就嘲笑道:“做娘的自然不会害闺女,但会不会害亲家,那就说不准了。”
笑完,又对着牛氏添油加醋道:“太太,这梅府的人,以为咱们吴家是个破落户,没见过市面,随便什么花色,只要是个好的,都会穿在身上。岂不知,太太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一眼就认出了那不祥的昙花,才没着了那黑心烂肺的小人的道!”
牛氏看婉姨娘一眼,咬碎了银牙说:“公然算计婆婆,黑心烂肺都是轻的!”
梅娇兰将那料子交到茶花手里,自己再向前走了一步。
然后,直接跪了下去。
“娘亲大怒,自然是做媳妇的没做好媳妇的本分。媳妇在此向您赔不是了。”
台阶上的魏淑芳见梅娇兰如此,也装模作样地朝着牛氏福了福,捏着手绢沾了沾眼角。
“娘亲,三弟妹已经认错了,娘亲息怒吧。”
那牛氏冷哼一声,刚想开口继续教训,跪在地上的梅娇兰却稳稳说出一句。
“可是娘亲,料子上的花纹,并不是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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