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所求,已然达成,不过罪虽消,责却难免。”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道:“这已是尽力为之结果,王兄也该知足。”
见王恒点了点头。
杜云庭心下微松,道:“此间虽是清静,到底牢狱之所,今判书已下,不好久待。”
“事了之后,我也还需回去禀告公子,还望王兄莫要再与我为难。”
王恒微微一笑,却道:“不急。”
杜云庭眉心一沉,面色微僵。
眼下案情已定,王恒也已达成所求目的,按理说他本不该再担心什么。
但自前日与有了变化的王恒一番接触后,又经过这几日思虑,对于王恒这种预料之外的表态,他有一些应激。
他耐住心头躁意,沉声道:“王兄对这结果,莫非还不满足?”
“杜兄莫要误会,我并非还要生事。”王恒摇头一笑:“只是想问问杜兄日后考虑而已。”
考虑?
杜云庭不解看来。
王恒道:“经此一事,杜兄莫非还觉得自己能如以前一般,在裴绍云手下求取前程不成?”
杜云庭面色微变。
他这几日,对此自然有过琢磨,只是跟随裴绍云日久,倾注太多心力,不愿深想日后之事。
如今王恒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面对。
“裴绍云为人如何,不管杜兄以前是否清楚,经过此番变故,想必也有确切所得了。以杜兄出身,即便这些年替他办了不少事情,只怕未来前程,也是难说。”
杜云庭默然。
裴绍云寡恩多疑脾性,他跟随左右数年,自然再清楚不过。
只是此番变故发生之前,他认为自己能把握对方心思,应对有法,不会落得不好的处境去。
但现在……
“看来杜兄早已想得明白。”
王恒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扫了扫衣上灰尘:“我倒是有个去处,或许更为适合杜兄,以你的能为,换去那里,不定更多几分前程。”
杜云庭心思微转,已经想到了些东西。
他面色复杂看了王恒一眼,问道:“这是陈阳之意?”
王恒没有回答,走到杜云庭身旁,接过他掌心所托判书:“我此番身陷囹圄,身心疲惫,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实该做些休整。据闻山下云州城中玉华楼灵食颇美,且有灵汤沐浴,可惜我还从未去过。出狱之后,或可见见世面,也算给自己接风洗尘。”
“杜兄此番费心奔走,想也颇为劳神,或许也该松快松快才好。”
杜云庭一时陷入沉默。
哪怕王恒走出牢门,也没立时跟上。
王恒却不管他。
目光一转,落在了对面监牢内邋遢道人身上。
自打前日这道人遭了看守呵斥,也不知是不是真怕断了饭食,竟真没再找王恒搭话。
若是在拿到判书,了解自身判罚之前,王恒就算对这道人有些好奇,离开之前,也不会再去关注。
但现在情况,却有几分不同。
他如今虽得脱困,暂时保得安全。
危机麻烦,却并未因此变少。
为此。
还需多做筹谋。
想着这些,王恒走到监牢近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似正瞌睡的邋遢道人身上。
想了想,开口道:“我将出狱,不知师兄可有提点?”
话落音。
角落里垂首而坐的邋遢道人,蓦然抬头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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