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将纸卖给六国?还越多越好?”
听到吕不韦这句话,老朱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但吕不韦却是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
“丞相可明白这纸的珍贵,以及造纸的艰难?”
“臣知道!”
眼看吕不韦的样子不像是发疯,老朱严肃的盯着他。
“理由!
孤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面对老朱的质问,吕不韦还是头也不抬的说道:
“拉拢、分化、削弱六国!”
听到这个理由,老朱愣了一下。
“拉拢、分化、削弱六国?”
“对!
一旦大王您造纸的消息传了出去之后,诸子百家必然要云集咸阳。
而六国国君是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这個情况的。
他们能做的,只有两个办法。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封锁国门,严禁任何人入秦。
但如此一来,他们必定会民心尽失。
因此,臣推测,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们不会采取这个办法。
而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他们唯一还能采取的一个办法,就是手中也掌握大量的纸。
要做到这一点儿,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派出刺客入秦,想方设法的偷走造纸之法。”
听到这里,老朱一下子就笑了。
“哈哈哈,没错,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不过,只要他们敢来,孤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有来无回。”
“没错,想在咸阳城里偷走造纸之法,无疑是痴人说梦。
如果偷盗不成的话,他们将会采取第二个方法,就是派说客入秦,重金贿赂掌握着造纸之术的官员,甚至是工匠。”
听到吕不韦提到这一点,老朱脸色凝重的说道:
“丞相说的没错。
这一点确实不得不防。
不过好在,孤已经将参与造纸的工匠及家眷全部迁进了甘泉宫,他们的一切生活物资都有人供应,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出入甘泉宫。
而大臣们,就算是蒙恬,也不知道造纸的具体流程是怎么样的。
所以,就算六国想要重金贿赂,他也没有可以贿赂的对象。”
但老朱这话说完了之后,吕不韦却说道:
“不,他们还有一个人可以贿赂。”
“哦?
还有人可以贿赂?
谁?”
“大王您!”
“孤?
孤怎么会接受他们的贿赂?”
吕不韦这句话直接把老朱给逗笑了。
但吕不韦接下来却说道:
“不,大王,臣以为,您可以接受他们的贿赂!”
“嗯?
丞相,您什么意思?
孤是大秦的王,您要孤接受他国的贿赂,损失大秦的利益?“
“大王误会了!
臣只是说大王可以接受对方的贿赂,并未说需要大王损害大秦的利益。”
“嗯?
难道丞相要孤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非也!
大王,如果六国发现从各个渠道都无法得到您造出来的纸的话,最终一定会找到您的头上。
到了那个时候,您完全可以待价而沽。
反正咱们只要不把造纸的技术流传出去,无论钱财还是城池,您还怕六国不答应吗?”
吕不韦说到这里,老朱才算是完全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说白了,就是拿捏住六国造不出来纸,而他们想要把本国流出去的人才再吸引回去,就必须要拥有足够的纸这一点,来换取足够的好处。
而且,老朱马上就想到了一点,其实无论他卖给六国多少纸。
他们已经流出来的人才,已经不可能全部再流转回去。
因为,造纸术的源头在大秦。
而且,除了造纸术这个神器之外,他还有印刷术这个神器没有拿出来呢。
所以,只要他不把造纸术给流传出去,他就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肆无忌惮的吸血六国。
而六国国君哪怕明知道他在利用纸吸他们的血,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
这就是吕不韦所说的货币战争的本意。
想通了一切之后,他反倒觉得印刷术没必要那么早就拿出来了。
等用纸狠狠的吸够了一波之后,再把印刷术拿出来,再吸一波。
两波下去,估计六国里面的大部分,都要被他吸成了空架子里。
如果那时候六国还有实力,那大不了他再拿出一个新东西。
反正,他手里的牌多的很!
“哈哈哈,丞相的这个货币战争的提法,还真是妙啊!
既然如此,孤准了!
做为全天下最优秀的商贾,孤就把这件事情全盘交给丞相来操作了。
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丞相就可以开始运作了。”
听到老朱把这个事情交给他来动作,吕不韦兴奋的差点儿晕了过去。
这件事情操作下来,能得到的利益那可太多了。
就算和大王三七.......啊不,二八分账,也足够他全家吃饱。
“臣吕不韦谨遵王命!”
看吕不韦答应下来,老朱又杨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丞相上次提到的分置左中右三相的事情,等时间合适的时候,丞相可以在朝会上提出来。
不过眼下,丞相还是要想办法,尽快把韩非请来秦国才是。
孤准备了五百张纸送给韩非,丞相派出入韩的时候,记得带上。”
听到又是五百张纸出去了,吕不韦感觉心都在滴血。
我特么是大秦的丞相啊,才得了一百张纸的赏赐。
淳于越得了五百张就算了,至少人家带着儒家子弟全都住在秦国不走了。
可是那韩非,可是人都没见到呢啊,五百张纸就这么出去了?
这么一对比,我这个丞相,混的似乎是惨了点儿啊!
不过很快,他也就想通了。
要不是甘罗的建议,他现在人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如今能保住相位,大王的信任也没有减少,都已经不错了,哪还敢奢望更多啊。
“是,大王,臣马上就安排人入韩。”
“嗯,有合适的人选吗?”
“有,臣打算派甘罗入韩!”
甘罗?
一听这个名字,老朱就想到了那个才九岁的少年。
不得不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人家才不过九岁而已,已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算在自己这个国君面前,也能侃侃而谈。
而且,人家还不仅仅是能说,提出来的那些建议和计策,就算是朝中的老臣,很多也比不上。
想想自己九岁的时候在干嘛呢?
玩泥巴?
“嗯,甘罗很好!
出发之前,让他来见孤一次,孤有话要对他交待!”
“是,大王!”
........
韩非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因为,他又又又被韩王给叉出来了。
而且,他费尽了心里写的韩国变革之法,整整四十八个竹简啊,被韩王当着他的面给烧了。
韩王甚至直言,我韩国就算是死了,被其他六国给灭了,也绝对不会用他韩非的变革之法。
被韩王叉出来之后,他已经十几天没有出过门了。
十几天的时间,他是茶饭不思,人都瘦成了迎风倒。
但他还是没想明白,韩王为啥就是不用他呢?
这会儿的他,手里正拿着一卷《离骚》在反复的读,对于屈原的委屈,他现在是完全的感同身受了。
正在他读的潸然泪下之时,有下人敲门。
听到下人敲门,他收拾情绪,应了声:
“进来吧!”
那下人进来之后,看到自家主公的样子,就只道自家主公又在为了大王的事情伤神。
他想不明白了,那韩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宁肯相信那些外臣,都不愿意相信自已的儿子。
主公的那些著作,他可是全都看过。
毫不夸张的说,他这样的半吊子看到主公的著作,都感觉灵魂颤栗。
就凭自己这半吊子水平,也能判断的出来,主公的著作,绝对是治国的不二法门。
可是,为什么韩王就是看不上呢?
当然了,他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他一个侍读能够参与的。
收拾好心情,他暗叹了口气之后,才说道:
“主公,外面有客人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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