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贾环到了梦坡斋外,站在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人在大声吟诵,听那声音有点耳熟,应该是清客之一的詹光,而且这货所吟的还是自己在鹿鸣宴上“作”的那首《把酒对月歌》。
此刻守在梦坡斋外面的正是那李十儿,这货见到贾环,表情尴尬,内心复杂,讪讪地施礼道:“奴才见过环三爷!”
以前李十儿在贾环面前可是相当嚣张的,甚至直呼贾环为环老三,如今自然不敢再造次了,毕竟贾环举人的身份摆在那,就连老太太都转变了态度,像他这样的小角色安敢再呲牙?
“老爷可在,进去通报一下!”贾环谈淡地吩咐道,这个李十儿是个不折不扣的刁奴,他自然懒得给好脸色,有机会甚至会直接把这货踢出贾家去。
李十儿点头哈腰道:“在的,奴才这便给三爷通报去。”说完转身飞快地溜了进梦坡斋。
稍倾,李十儿便小跑着出来了,谄笑道:“老爷让环三爷进去,请!”
贾环点了点头,从容不迫地进了梦坡斋,只见贾政居中而坐,中间一只大火炉,烧得炭火红红,室内温暖如春,而一众清客分列两旁,搞得像上朝似的,那些清客共计有:詹光、程日兴、单聘仁、胡斯来、卜固修。
“环儿给老爷请安!”贾环走到贾政座前跪倒行礼,外出三年回家,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大礼还是要行的,即便是走过场。
贾政道貌岸然地捋了捋须,斥道:“逆子,还知道回家,还知道有我这个老子么?”
“政老爷息怒,环三爷多年不回府,那也是为了给生母守孝,就连皇上都下旨褒奖呢,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何必呵责之!”
“确实,环三爷孝心可嘉,更何况环三爷这次一举夺得南直隶桂榜头名,我朝立国至今,连夺童子试小三元和乡试解元的,唯环三爷一人矣,由此也可见政老爷平时教导有方!”
“正是正是,环三爷固然是天纵奇才不假,但也离不开老世翁平时治家有方,家风绰然,自然人才辈出,吾等门客也是与有荣焉啊!”
一众清客纷纷出言劝阻,实则是拍吹捧贾环,顺带拍贾政的马屁。贾政的脸上闪过一抹得色,嘴上却谦虚道:“诸位谬赞了,尔等莫要捧杀了此逆子,他能有今日,不过是侥幸走了大运而已,其实肚子里的墨水也是有限得很。逆子,起来吧,念在你还有些须成绩,此次便饶过你!”
“果真是假正经,虚伪!”贾环暗翻了个白眼,顺势站了起来。
单聘仁捋着须笑道:“几年不见,环三爷竟这般高了,当真是丰神俊逸,一表人才啊,跟老世翁年轻时竟也不相伯仲,简直是一模一样!”
众清客也纷纷附和称赞,毕竟这些家伙都是靠那张嘴混吃的,最擅长就是察言观色,拍马溜须。
贾政被拍得飘飘然,看贾环也越发顺眼了,咳了一声道:“可见过老太太了?”
贾环点头道:“环儿刚从老太太那儿来,老太太还准了环儿到园子里住。”
贾政顿时起了眉头,显然对这个安排并不满意,一个宝玉已经让他头痛了,好不容易有了贾环这样的读书种子,若住到园子里,沾上宝玉那般只喜欢在内闱里厮混的毛病,岂不是荒废了学业斗志?
不过贾政此人向来愚孝,虽觉不妥,但也不会违逆贾母的意愿,只冷哼一声道:“既然是老太太的意思,那你便搬到园子去住吧,不过勿怪我提前警告,若你只是在园子里淘气,荒废了学业,仔细你的皮,回头再想进园子是肯定不能了!”
“是,环儿明白!”贾环垂首淡然道
贾政挥了挥手喝道:“去吧,先安顿下来,我如今也没空管你,迟些还有话要问你。”
贾政神色有些不善,无非是关于迁坟的事罢了,贾环早已拟好了说辞,所以一点也不怵,施施然离开了梦坡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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