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来看您的时候,还是想让您帮秦淮茹照看着小当!”
眼见着没了法子。
易中海只能句句话都往老太太心窝子上戳。
不怕伤着老太太,就怕伤不到老太太。
只有伤到了老太太,这才能激起她心中的不满。
幽幽的看了一眼易中海,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借着从窗户映进来的月光,距离的近了,互相也能看到对方大致的模样。
这时候城里的厂子虽然不少。
可白天的时候,天依旧是湛蓝色。
到了晚上,月明星稀,没有层云遮挡,皎洁的月光依旧那般光亮。
“你都说了,我是把柱子当孙子看的。
既然都当孙子看了,秦淮茹家的闺女,我照看着也是无所谓。
说是给傻柱照看,可实际上,不还是帮小易你照看着么?
贾东旭是怎么一回事,我们都知道,小当?那不就是小易你的孙女?”
聋老太太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可落在易中海的耳朵里,却好像重锤敲打一样震耳欲聋。
“老太太。”
易中海忍不住挺直了身子,声音拔高了一些:“您都说了,都这岁数了,也活不了几天。
难不成那些东西,您要留到人没了,然后给傻柱用么?
别说傻柱不敢用,就算他敢用,可凭什么?
之前保定那事,您还没看明白么?人走茶凉!人走茶凉!
人都走了这么些年,要是不早点把人情给用掉,难不成等到这茶冰冷成冰坨子咱们在上赶着用脸暖么?”
人心。
这就是人心。
聋老太太看着易中海的脸,面上不恼,心中不气。
就这静静地看着,看到易中海浑身发毛:“小易啊,人啊,得知足。你说你年轻的时候犯下了那么大的事儿。
不光娶了一个媳妇,而且这媳妇到现在都替你背负着不能生蛋的名号。
喝药?心痛?
那病影响不了怀孕,只是这么些年没有个后,硬生把苦闷憋在心里憋出来的。
偏偏就是这样的你,还有了一个后。
原本贾东旭那事,我就不赞成你去做。
一个工作而已,反正已经有孙子了,大不了儿子不要,培养孙子就是了。
结果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
为了一个贾东旭,搭上了自己的前途不说,还把好好的一个家给弄的散伙。
就为了你这一口气,贾张氏没了,棒梗也死了。
为了这一口气,死的人还不够多么?小易啊,你也到了这个岁数了。
既然柱子已经靠不上,你也想开一点。
去领养一个孩子吧,领养一个,总不至于死了连个摔盆的都没有。”
易中海戳心窝,聋老太太也不是个善茬。
这一开口,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奔着易中海心窝里攮。
一字一句,听得易中海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凡换上一个人说这话,了不得易中海得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曾经八级工的力量!
可偏偏说这话的是聋老太太。
作为那些个年月里就混到老太太门下的易中海,这会可不敢升起什么逆反的心思。
苦涩着嘴角,背地里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易中海低着头,说话的声音都变的有些哽咽:“老太太,我都这把年纪了,黄土都埋到心口了,我还领养孩子?
不说我现在这身份,街道还愿不愿意帮忙给我寻摸不记人的孩子。
就算寻摸来了,我用什么养,我怎么养?
总不能让孩子跟着我一起吃苦受累吧?
更别说,不是自己的孩子,就算从小养在身边,我这也亲近不起来,与其被戳穿后断了年月的俸例,沦为没有人记着的一抔黄土。
我还不如就这么得过且过算了。
等到我真的扛不住,需要到穿着寿衣备着寿材准备望死的时候。
我就去海子那边转悠。
我就不相信,死在那边还能没有人给我收尸!”
聋老太太愣了愣,这是近几个月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打量易中海。
自打没了八级工的身份之后,就算是聋老太太,打心底也不怎么高看他。
“你这是在逼我啊。”
聋老太太脸色一僵,闭上眼睛,幽幽一叹:“我都说了,那些人情信,我都烧掉了,你要是不相信就自己去翻。
如果能翻到个别的漏网之鱼,那你就直接拿去用。
反正我活不长了,大不了在你闯出乱子之前,老太太我就自己找个地方寻个了断。”
易中海低着头,看着从身后窗户里拢进来的月光,将自己的影子拉扯的老长:
“老太太,您这话,我听不懂。您一直都是我心里尊敬的人,就算您说话,我也不敢对您屋子里面动手动脚。
您放心,就算您不给我,我也不会再您活着的时候翻看。
等到您百年之后,在把东西交给柱子之前,我在来摆弄这些。”
“出去!”
听到易中海这话,好些年没有被人顶撞过的聋老太太,眼睛当场就冷冽了起来。
“老太太。”
易中海抬起头,挺拔着身子,挂着些许狰狞的脸上,看不到往日一丝一毫的影子。
驯服?
早就没了踪影。
“我说出去!”聋老太太不慌不忙的拿过自己的拐杖,就这双手拄在身前,冷冷的看着易中海。
见着聋老太太生气,易中海却像是达成了目的一样,对视着笑而不语,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尘土,神色甚是轻佻:“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希望下一次我再来的时候,老太太您能给我一个答复。”
易中海缓缓转身。
就在他转身的同时,聋老太太家门外的窗台下,一道趴在地上的身影,同样在缓缓褪去。
褪去的同时,那道身影心中还在不停的狂喜着:“惊天秘闻!惊天秘闻!他姥姥的!谁说我阎解成没有功成名就的一天!
他姥姥的,该我发财,该我升职!什么李茂!不就是立功么?!
谁不会啊!
还有傻柱!娶了一个破烂货,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显摆?
他姥姥的,等着吧!等老子立了功,非得娶一个漂亮的姑娘,非得让你傻柱看的花了眼,让你自己打心眼里觉得不如我阎解成!
他姥姥的,他姥姥的。”
赶在易中海从屋里出来前,阎解成小心的退后,力求不弄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
等到易中海回了家之后,阎解成这才大大咧咧的拍着心口从躲藏的地方爬起来。
嘴角不住的上扬着,蹑手蹑脚的离开。
全然没有发现,易中海家的窗户边上,被窗帘遮挡的地方,隐晦的露出一双窥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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