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疼的蜷缩起身子。
“拖下去审。”
“诺!”
看着站在自己周围的士卒,黄巢感觉一阵烦躁,不由得吼道:
“都愣着做什么,去找啊!”
茅厕内,忽然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蹲坑时间久了,就很容易腿酸。
听到外面的喊声越来越近,宋威已经满脸绝望,此刻心里的麻木,甚至超过了大腿的酸麻。
人活到高位上,可以多出无数的选择。
但在某些瞬间,高位者所面临的的选择,其实也很寥寥。
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逃过叛军士卒的抓捕。
或者说,干脆在这儿自尽。
只不过这两个选项里,唯独不包含被抓。
宋威,
以前是朝廷的官,门生故吏,大多在朝中或者是各处做事。
家眷们受恩宠极重。
倒不是说宋威知恩图报,只是他清楚,若自己投降黄巢,那所牵连到的就不只是几个人了。
自己还有老妻,儿子,女儿,甚至是孙子辈的都有了。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被茅厕里的臭味呛的干呕一声。
“里面是什么人!”
这点动静,立刻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在这,找到了!”
“平卢军节度使找到了!”
当叛军士卒们冲进去的时候,只听见里面响起一声悲呼:“果真是...既生威,何生巢啊!”
随即,
拔剑,抹脖,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眼里甚至残存着一抹消散不去的恨意。
如果这儿不是茅厕的话,那他死前的意境,就真的已经完美了。
......
“兖海节度使的兵马,还没来?”
梁信觉得有些荒谬。
这儿,可是兖海节度使的地盘,天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个天平军镇下的郓州刺史都到了两日,他兖海节度使的兵马却还没半点动静。
“时候已经差不多了。”
梁信站起身,甲胄披在身上,并不觉得沉重,反而给人以一种安全感。
所以梁信选择了两层甲胄。
双倍的安全感。
骑上战马的时候,它的腿晃了晃,有些迷惑地回头看了主人一眼。
“升本官旗帜!”
升起来的是天平军的旗帜,以及郓州刺史的旗号。
两千余甲士列阵前行,看上去就杀气腾腾,势如虎狼。
而在他们面前的平陆县城,
如同才经历过人事的妇人一样,
面色坨红,
软软地瘫坐在那儿。
反抗不了,
也无力反抗。
城门处,更是不断进出着搬运辎重财物的士卒、以及被强行驱赶出来的百姓。
叛军士卒们估计也清楚抢完这一票就又得跑了,所以留在城内急急忙忙就开始享受的人终究是少数,大部分“聪明”的人,已经提前把财物之类的东西打包装车好了。
梁信抽出佩剑,遥遥指向前方,剑尖点在那座平陆县城上。
随着他吐出一个字,这号令随即被传遍全军。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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