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五千兵马,照使君所说,眼下似乎确实是提不出来的。”
“那就只能这么做了。”
梁信站起身,朝着外面缓缓走去。
他在门口止步,看着外面春雨如帘幕般落下,眼里倒映出的,则是宋威面带微笑实则威胁的样子。
钱,粮,
以后大半都是你的。
那我拿什么?
......
天平军节度使薛崇已死,朝廷那边暂时还没反应,也就大半个月的时间,朝廷甚至都可能还不知道。
无论如何,不能再死一个了。
再死,别说是天平军治下,连带着平卢军治下那几州都得一股脑地乱起来。
而在天平军和平卢军的北面,
就是河朔三镇!
为什么宋威有时候的操作明摆着很蠢,但是朝廷却时常纵容他?
因为他的根基在朝廷,也勉强算是忠于朝廷的。
平卢军和天平军等周围军镇,设立的目的也就是为了防御河朔三镇,乃至于保障江南漕运。
不能乱啊。
天知道这边乱了,那边的河朔三镇会不会忽然发疯想着要出兵揍一遍周围忠于朝廷的藩镇亮亮肌肉。
更何况,
你宋威是老死、病死、死在小妾的床上,也别死在我的兖州啊!
兖海节度使齐克让觉得很糟心,要是他就这么死在叛军手中,死在自己的治下,那事后自己也多少会有点麻烦。
窗户开着,可以看到外面廊檐下悬挂着的风铃微微摆动,发出点儿声响。
他不由得叹息一声。
“起风啦。”
......
郓州和兖州是邻居。
前者地域本就不大,所以无论是从巨野到平陆,还是从郓州城出发去平陆,实际上都花不了几天的功夫。
五千兵马是带不出来的。
梁信还想过,接下来黄巢无论是能否攻下平陆,之后一定会从平陆撤离,要不然就得被聚集而来的藩镇兵马活生生困死在平陆县。
自己若是在他撤退的路线上设伏,那几乎就能毫不费力地击溃黄巢军,甚至是,杀了他。
但问题就在这。
黄巢若是死了,这以后还怎么乱起来啊。
或者说,一个黄巢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黄巢站起来,但那之后发生的事,梁信就很难预料到了。
眼下黄巢势力虽大,在各处劫掠了两年之久,可在朝廷那儿,依旧是...
势单力薄随时可以平灭的黄巢贼军。
就好比元末的时候,一个元军将领去皇帝面前请功,说自己带着麾下几百亲兵拼了命地砸了一个姓朱乞丐的破碗,然后跪在那,眼巴巴地等着皇帝赏赐。
后者则是一脸懵逼。
现在杀了他,又有什么好处?
“报,前面东北约三十里处,即是平陆县城。”
梁信微微颔首。
旁边的孙昌主动问道:“使君,咱们何时进军?”
“等他什么时候攻破平陆,咱们什么时候进军。”梁信吩咐道:“把探子哨骑全都撒出去,一旦发现兖州的援军和其他情况,就立刻回报于我。”
“诺!”
孙昌领命,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只剩下梁信和鲁泽二人。
“接下来,就等着黄巢逼死宋威了。”
鲁泽笑道:“倘若黄巢意欲挟持平卢军节度使,让他作为人质,使君您又当如何?”
梁信双手按在桌上,轻轻一拍:
“宋公,是好人啊。
对我这个晚辈,也挺好。
若他自己到时候下不了决心......
那咱们,就帮他体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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