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信笑了。
“我不过是一介刺史,官儿,看似不小,实则也不大。你现在是户曹,往上升,也就是个录事参军。
充其量,是个正八品。
再往上,我也一样给不了你。”
沉默片刻。
鲁泽深吸一口气,回答道:“若是您的官儿升上去了,那在下能得到的官儿,不就大了嘛。”
“哦,你想反过来给我升官?”
梁信好奇道:“比如说?”
“比如说,天平军留后...甚至是这天平军节度!”
......
再不会打仗的人,领着数千甚至是数万人在大半个天下走了一遍。
走到哪,抢到哪。
身为叛军,在天下官军的围剿下,硬生生杀出了一条活路。
无论当地的守军是有意防守还是故意放水,但这仗,总归是要打的。
在这种局面下,哪怕只是稍有头脑的人,都能很快蜕变,成长起来。
因为真蠢的人,已经死在无数场大小厮杀中了。
黄巢常常开口闭口说自己身边的皆是同袍和兄弟,但要抛弃他们的时候,当真是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兵源就是流民。
而当今天下,因种种灾祸家破人亡的流民难道还少么?
“放箭!”
嗡的数声,一轮箭雨自平卢军中飞出,仿佛是飘起了一片灰蒙蒙的雨云,自天上晃悠片刻,随即箭矢如雨落。
一阵惨嚎随即响起。
倒在地上的那人名叫张物,是黄巢军中的司马,有些地位,据说也颇受军中某位大将的赏识,将其视作心腹培养。
但现在,一支箭矢自张物眼眶透入,贯穿了整个大脑,箭矢没入处,甚至隐约流出了红白之物。
但死相比他更凄惨的,
比比皆是。
军阵厮杀,自然是训练有素的平卢军占有极大优势。
但他们实际上也是仓促结阵,还有一大半的平卢军士卒,已经提前被他们的节度使宋威打发上路回去了。
军中的兵力,也不过是三千多。
而且,因为才大败过一次黄巢贼军,谁又会想到,叛军竟然狗胆包天到这种程度,居然迎着刀口趟过来了!
外围的哨探,先前应该全都偷了懒,有不少人就在营中赖着没有出去,居然就这般把黄巢军放到了跟前!
措手不及,仓促应对,再加上本应坐镇军中的节度使宋威,现在正在城里待着。
就算这样,军中也还是有几名将军站出来,试图稳住局面。
一队骑兵已经冒死在战场边缘上走了一遭,大致估算出这支打着黄巢旗号的叛军,应该也不过是五六千人的规模。
只要稳住,本就是官军且训练有素的平卢军,终究还是能打退贼兵。
可能吗?
鼓声,开始擂动。
前方的混战,后方看的极其清楚。
一队约有二百人的骑兵,从后军缓缓开出。
此刻的缓慢,如同雷雨前最后的沉寂。
黄巢左手撑着旗,右手拔出剑,朝着自己战马的臀部狠狠敲了一下,在战马吃痛嘶吼即将开始往前狂奔的时候,高吼道:
“凿阵!”
在他身后,
瞬间马蹄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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