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机李小和追逐着程桐来到两军之间,程桐翻身一跃,跳上公宫城墙,李小和与柳涵听放缓脚步,观望情势。此时栾盈正在中军指挥拼杀,见到李小和直面,一时间百感交集竟然说不出话来。
李小和也望了一眼栾盈,或许他们之间还有许多恩怨,或许他们之间还有诸多不可逾越的隔阂,但是既然能够来到此地,那就是两人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范匄在城头之上,看到程桐飞身而来,朗声道:“程桐先生,老夫等你许久,不知战事如何?”
程桐并未答话,这时候栾玉匆匆带着残兵向栾盈汇合,不用多想,栾盈一下便猜出后门战事的失利。尤其是栾玉车上载着督戎的尸身,让栾盈心中顿时一惊,打呼道:“督将军,你怎么…”不过瞬间被范匄得意忘形的大笑打断了:“栾氏逆贼,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如若再不投降赴死,满门尽灭,追悔莫及。”
栾氏众将看到督戎尸体,心中更加悲愤,而对面公宫的士兵反而斗志更加旺盛,互相之间瞬间成为激斗的主力。栾盈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号令属下不惜性命,拼死破城。
李小和心知栾盈情绪已然失控,耸身跳到了战车之上,这时候栾玉的身形也出现在栾盈身侧,李小和言道:“栾兄,世间万事万物运转无常,变迁奇诡。如今虽然栾氏蒙冤,无故受累,但是仗着兵马无数,逼宫讨公道确实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栾氏在晋国之中,势力虽然庞大,任一公卿都不是你对手,但是众人联合起来,或许兵力不在栾氏之下。更何况如今又有许多江湖人来助拳范匄,后门已经战败,前门或更加吃紧,一旦落得兵败身死,那后世也就只有人知道你栾盈谋反,无人记你蒙冤受屈了。”
栾盈幽幽一叹,恨恨道:“男儿立身唯一剑,何论事败与功成。普天之下多少蒙冤受屈之人,又有谁替他们伸过冤?这世间或说是成王败寇的功名论,但那只是一个毫无义气的人的利禄功名,不是我栾盈一心所向。这世间若只要名利,我栾氏又何须冒着弑君之罪为国尽忠,有何须在江湖之中打拼个道义无双,那其实都只是一个人对侠情的追逐,对道义的领悟。如若我只考虑生时的富贵,死后的名声,或许那太行山下你我早已不会相识,冰峰之上你与栾玉也不会许下三生,这辈子傲骨难脱,怎么能受到半点委屈。我父亲虽死你手,单他的确死在一个英雄掌下,无怨无悔,如今你要我栾氏灭在一个卑鄙逆贼手中,我满门刚烈义士,绝不答允。”那栾盈句句如忱,言辞激烈恳切,乃是一个人对这辈子最倾慕的伙伴述说衷肠是一个人对他这一生最可信赖的人表露内心所想。他如今能够率栾氏起兵,杀奔公宫,并非一己之愿,乃是他栾氏满门的傲骨和忠烈所致,他们栾氏列祖列宗不允许整个门庭蒙冤受屈,栾氏代代忠骨,可以扬灰狂野成幽魂,却不能苟延残喘作污逆。这就是从栾氏祖上传承而来的血统,智谋如栾书,勇猛如栾鍼,暴戾如栾黡,义气如栾盈,甚至狂傲如栾枫,这些人人人都有各自的性格,却人人体内都充斥着高洁的血液,这是在江湖义气深重的大侠,在庙堂忠君为国的无私。
李小和对于栾盈的所言,无法再评说什么。这是栾氏几辈子积攒下来的家风族训,是他们几辈子塑造出来的雅韵高洁,是这个江湖,这个世道所缺少的道义和正气,然而如今却面临着即将灭亡的危难。
这时候栾乐的弓箭频频射出,将城楼上的公卿压制回去无法临阵指挥,而城墙下的兵卒也已经将外城门攻破,一众军兵纷纷涌入公宫之中,由于里面没有外面这般开阔,显然内部的兵马更加容易防守,一度阻拦得水泄不通。
栾盈吩咐一声:“无论生死,都要誓死拼杀入内。”
李小和如今已经想到,栾盈早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即便他家族之中所有人都破灭消亡,也必然要讨还一个公道。
李小和没有办法,只得吩咐一声:“吴子元先生,晚辈劳烦你一件事,不知可否答允。”
吴子元紧随着李小和,如今听闻李小和吩咐,心中早已想到他的意图,言道:“郢君,有何要求尽管吩咐,无需对属下如此客气。老头子知道您心中挂念之事,却不知栾公子如何打算?”
栾盈看了一下李小和,心中也明白了三分,当即道:“我妹妹早已嫁作你的妻子,自然是听从你的安排。如今小和兄弟你既有安排,妹子自然要听你的了。”
栾玉一听栾盈之言,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当即言道:“兄长,我,我不能与你分开,我也是栾氏一员。”
李小和哪里容栾玉分说,当即道:“不可,如今大战未息,敌人重重,自然不是你一介女子能来参与的,你速速随吴先生返回我郢教,来日这里有了分晓,才能回来。”
然而就在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忽然听闻公宫之内发出阵阵呐喊,乃是栾氏的军兵被公宫之内的守卫又压制出来。只听无数军兵口中惨烈的呼喊着:“那公宫之内还有无数车马甲士,丝毫不亚于我们的军力,这一战看来渺无生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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