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客登堂即拜倒,致歉道:“贵庄守卫甚严,晚辈未得请帖,冒然突入,望前辈恕罪!”
郭父打量着江湖客,言道:“既无请帖,擅闯无忌山庄,不知阁下有何要事?”
“晚辈受家师吩咐,下山求取前辈一件物事,下山之时,师父并未交代请帖一事,故有此冒昧!”江湖客言语之中略带歉意,让郭父深感此人诚恳。
郭父忽的仰天而笑,言道:“果然不错,老夫的确未曾给你师父请帖,想他的弟子,入我无忌山庄总该有办法的,故有此一试。”
“家师交代,见到庄主,当以此为证,方能表明身份!”言语之间江湖客探手怀中,取出一枚白色棋子,上面表面琉璃光洁,背面金丝盘桓,正是屏岳山信物!
四派人中,一些资历久的弟子听闻过江湖上的传说,一时间私语窃窃:“这是屏岳山传人!”
“不错,江湖传言屏岳山的棋子中暗藏玄机,能窥破此物者,或可登天成仙!”
“哪有你说的那么悬,我估计可能能学会一两招绝世的武学!你看这人的出手,功夫不弱!”
“屏岳山的武学也就一般般吧,我跟他们的弟子交过手,比起大师兄还差着些!”
郭父见到棋子,也面色大变,肃然道:“果然是北天神枭的弟子,看来此事不会有错了。”
转而又向四大门派弟子言道:“不瞒各位,老夫十几年前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枚屏岳山的棋子,但十几年来老夫智力有限,不能参悟其中奥妙,有人说需要四枚棋子,也有人说必须要全部齐备。这许多年来,老夫在江湖之上行走,所得名利,已经足尽一生所欲,本也无甚奢求,若诚如各位所言,得以仙道飞升,那也不是老夫此生福缘可望之事。故今日广发请帖邀武林同道前来,一来为郭某人助拳压阵,以防心怀不轨之徒图谋屏岳山的信物二来各位江湖上有名之士也做个见证,至此老夫将此屏岳山之物物归原主,今后江湖传言得息,老夫喜得颐养天年。”
“嗯,庄主所言我等尽皆赞成,更何况江湖上每每为此物所累,血雨腥风,无有止息。今日庄主所为,亦是为武林同道造福!”此人身量儒雅,眉目方正,言谈镇定,颇有名仕之风。只听程桐失口叫道:“师父,给您见礼了。我和师兄在这边呢,您老人家何时到的?”
此人正是广陵高手剑断东海毕正堂。毕正堂微微向程桐师兄弟点了点头,二师兄私下里扯了一下衣角程桐低声道:“你规矩点,大师兄还没说话呢,不要随便开口。师父既然来了能看不见你?一定是还有其他打算,暂时不方便与我们相认,你这一叫倒是坏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周密安排!”
程桐本来憨厚,被二师兄一番训斥,心里有些难过,自己江湖阅历不多,竟然让师父恁般为难,真是不肖弟子。这时又听程桐身后一人说道:“怎地就偏你明白了,你师父既有周密安排,当然也想到他徒弟的秉性,也自然应该想到这位小兄弟憨直孝义,见面必礼。若因此而泄露了他的行踪身份,坏了他的周密安排,只能说他的安排本身就不周密,连这点小事都考量不进。所以我说啊你师父根本就没有想做什么周密安排,你也不用故弄玄虚好像有多么高深一般!”
二师兄被身后这话一顿抢白,心里恼火,回头瞪着眼一瞧正是刚刚在对面被陆钦飞绊倒的少年,不知怎地这时候他又摸到了广陵派一众人中。二师兄伸出一根食指点着少年欲待发火,心下又念着千万不可坏了师父的周密安排。憋了半天劲,也是不敢发作。幸好程桐在一边解劝道:“二师兄别生气,都是我不好,这时候顾念这师父的周密安排,我们不可大肆声张,暂时忍耐一下,总之这位小兄弟也没什么恶意!”
此时堂中除了郭父,便属毕正堂年长,与广陵派有些交往的门派弟子,也都呼毕正堂一声师叔,毕正堂移步到郭父身旁,宣道:“鄙派掌门繁务缠身,难以亲临。想无终、蓬莱和平阳三派也有此困扰,故今日毕某代劳,主持各位给郭老做个见证,江湖之上,以后若再有何人因为屏岳山的棋子上门闹事,那便是与我们四派为敌。”
“愿听毕师叔吩咐!”
“晚辈等愿为此证!”
下面的四派弟子也都纷纷赞成毕正堂。忽然从堂外飞入一人,他缓步上前言道:“我觉得这件事庄主所为似有仓促。大大不妥!”
郭父闻言,和颜道:“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晚辈屏岳弟子江笑然!”这里又出了一个屏岳弟子,庄主和四派人士有些奇怪了。那江湖客怒目瞪着江笑然,但是一时间尚不敢造次。
郭父问道:“笑然兄弟,你刚刚说我将棋子归还原主,有何不妥?”
“若真是原主,倒也没什么不妥。免了江湖的血雨腥风,这也是家师派我下山的最大心愿。但是如若此物落在别有异心之人的手中,怕是更惹出许多灾祸!”江笑然神情凝重,句句忧国忧民,果有心系天下之情。
郭父默然思忖,身后两名侍卫言道:“你说自己是屏岳传人,有何为证?”
江笑然仰天大笑:“有何为证?”他将袍袖一抖,一物从袖中飞出,环绕堂屋飞舞循环三周,又落回江笑然掌心之中,众人定睛一瞧,黑光琉璃金丝盘桓,这又是一枚屏岳山的棋子。
众人大吃一惊,一时间果然难以分辨谁才是屏岳山弟子。毕正堂向郭父言道:“毕某涉江湖不深,郭父既与屏岳山有交,当知其师徒姓名!”
郭父尚未答话,那江湖客和江笑然异口同声指着对方道:“家师北天神枭派弟子下山取物,这一枚棋子就是信物,此人乃假冒欲欺骗尊驾!”
这场面也是四派弟子第一次见到,这两人的言语如出一辙,异口同声,竟然也不能说是谁模仿了谁,可是这姓名不同,应当很容易分辨。可是郭父却说道:“虽然近些年我与北天神枭有过交往,但是也只是以信鸽相交,他究竟有几个弟子,姓甚名谁,我还真难以推究。更兼他自己本也行踪诡秘,我也只好被动的在此邀请各位来助我一臂之力,成功将此物归还。”
江笑然和江湖客均是一脸傲气,瞧着对方,似乎谁也不输谁。各自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兀立在厅堂中心。
正在毕正堂和郭父两人对视挠头,毫无办法之时,人从中一个少年笑道:“真是有趣,这么多人喜欢冒充屏岳山的弟子,那让我也来凑个数!”言语之间刚刚跟广陵抬杠,吃陆钦飞一绊的少年步入中堂,站在江笑然和江湖客中间。
众人听得清楚,这少年口口声声说道也来凑个热闹,郭父本就够烦乱,身后两个侍卫被这少年一激,便要出手教训一番。郭父伸手将两人格退,言道:“好好,今日有如此多江湖异士不着行迹便入我山庄,让郭某大开眼界。敢问小兄弟名号!”
少年一拱手道:“不敢当,叫我李小和吧!”少年言语轻浮,更像个诚心捣乱之人。
不过郭父机智百转,自领悟刚刚李小和的言语,笑道:“虽然小和兄弟言语轻慢,但是老夫若未听错,刚刚尔言也欲来冒充一番屏岳弟子,如此可是知道这屏岳弟子身份的关窍所在?”
李小和朝着无终派的弟子一笑,说道:“听清楚了,我是屏岳弟子哟!”无终派几个人早知道他善于胡闹,赶忙都转过脸去不再瞧他。广陵派一干人中却掀起一阵嘈杂,只听程桐认真的对二师兄低声道:“我看这个李小和是屏岳弟子!”
“你怎么恁般肯定?”二师兄有些心不在焉的搭了一句。
“那两个人别看神气活现,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但是虽然自认是屏岳弟子,却也拿着那个破棋子比划一下,说明他们心中有鬼,怕人认出猫腻来,所以急于证明自己。这个李小和什么都没有,就直接认自己是屏岳弟子,说明他光明磊落,出言必信!”程桐认真的为二师兄推理了一番。
二师兄一转脸“切”了一声,很是不屑,心想这算什么道理,完全是程桐自己的一厢瞎想。后面的弟子反而笑道:“程桐既然说这小子言出必信,就表示刚刚这他的话都是对的了,原来二师兄大言师父有什么周密安排果然是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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