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龙点点头:“来的路上吾亦有此感。鞑子大败,按说不会轻易自陆上进犯,但是我军若渡河而击,却失了地利,鞑子只要有相当一部,隐于岸后,猝然伏击,我军队形不整,恐难当其锐。”
“若是激将法,只怕对岸的鞑子实际已经不少,前者斥候报发现对岸千户,百户旗帐已经不下五六个,观敌营帐,估摸不过五六百,这显然不足以伏击我军,相必岸后应有不少于千人上下的兵马。只要我军不轻易渡河,总纵他千军万马又如何?”赵石慨然道。
自古渡河作战都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行动,尤其是在对方有所戒备的情况下。顺天军只要不上当,元军亦无计可施,倘元军渡河来攻,难度同样不小。赵石估计依以有的顺天军实力,若元军无南北元军的策应,没有万人以上的人马则难以渡河成功。
“如今鞑子筹建高台,既是防我,也有引诱之意,不如我等也在这边建高台以应之,多些防备总是好的。”于志龙想了想,道。
“可令骑军加强夜间的戒备,一旦有警,首战用我。”赵石接着补充道,顺天军的骑军战后恢复的太慢,且军心不稳,又被各家将军收回去再修整,补充,实力大不如前。靖安军虽然损失大,但是战后已经开始补充至三百人,因为对骑军掌握有力,且能集中操练,其实力远抄其他各部骑军。
“既如此,我先修书一封报刘天王,请他多加注意河岸敌军的动向,沉静应对,再提请刘启、秦占山所部严防河岸令吴四德夜间每日留一百骑,人不解甲,马不解鞍,时刻待命。”于志龙有了定计,逐一吩咐。
二人边走边叙,渐渐走进靖安军大营。
此时的大营规划明显比战前齐整的多。各部重新编组,下帐。以百户队为基础,围绕中军大帐层层展开,各帐横平竖直,依照地势逐一布设。再以前后左右方位设置栅栏胸墻,拒马等间隔。
基本上每一个百户营区内都挖有如厕之所,每日轮流有专人清理,严禁士卒再不得擅自在随处解溲。
战前于志龙等一心于建军练兵,此事抓得不甚紧,导致部分士卒就近解决。后读兵法,方知古人对此早有智慧,再经明雄补充,多设入厕之地远离水源,且每日一清,军营内再无异味。同时,每日清理出的粪便等还要在营外远处的沟壑内掩埋,并必须避开水源。
初始有部分将士不尊军令,仍随意小便,被纠察发现,赵石将其示众鞭笞,打的鬼哭狼嚎,此后再无敢犯者。
另外,如厕之所还要避开大营内的储粮、伙房之地。不仅是步卒如此,就是吴四德的骑军,人畜便溺也是如此处置。
实际上军中专设便溺之所古已有之,前期靖安军执行不力,设置如厕之所过少,于志龙深有反思,一一加以整改。例如庆功会前特地全营内大扫除,重新扎下营帐,申明军纪,夜间不得出营便溺,并严令赵石、纪献诚二人负责监察。
如今清理便溺场所之责多是由每日考校末等之部兼负。每日各部已被操训的腿脚酸麻,浑身无力,谁也不愿下操后还要花费休息时间刷洗马桶,转移倾倒这些黄白之物。况且众目睽睽下,在全军面前显示自己是今日操练考校末等,忒过羞人!
马如龙早前就对部属明言:都是爹生妈养的,谁要是给老子丢人到家,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马如龙不愿落后,纪献诚、穆春、钱正、罗成等亦是如此,都对下属吹胡子瞪眼,绝不当末等。虽然大大激发了各部的操训热情,不过这事终有末等之人,在随后的每次考校中,马如龙属下就有两部百户队还是被分别评为最末,老老实实去刷了马桶。
吴四德的骑军训练与考校则单独进行,其部计有三个百户队,每次必有一个中的。之所以单独考校,于志龙主要是考虑到骑军士卒皆是军中精锐,无论是体质,还是技击之术皆是上等,若与步卒比较,未免对步军不公。
为此吴四德还腆着脸跑来请求与步军一较高下,于志龙斜眼看他良久,道:“吴校尉热心公正考校乃佳事,如今骑军为靖安军之铁拳,无论将士皆为军中精锐。这样可好,骑部若败,不仅同样轮值营内卫生,若败两次,则撤换主将?”
吴四德吓了一跳,他本是想仗着部下精锐在各部步军中露脸,杀杀马如龙、穆春、纪献诚等的气势,顺便也省了每日夜清理骚臭之物的劳作,不料于志龙却抛出这么个大杀器!
这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况且马如龙等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骑军校尉的位置,自己若是托大,弄不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为不美。
吴四德虽然不擅于计数,这累计两次的数目还是明白的,于志龙话一出口,吴四德立刻挺胸凸肚,义正言辞道:“将军明鉴,小的愚钝,险些误了军中大事!我骑军乃军中所执牛耳,怎能与众步军一般等闲!末将这就回去严加操练,定要约束部属,不得肆意与其他各部私下考校,免伤骑步间和气!将军尽管放心,骑军内部较技最是公平,谁若不尊军令,老吴第一个不放过他!”
见吴四德话风转换如此之快,于志龙不禁一呆:“且给你六天,骑军必须达到战前之准备,否则,军法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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