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定西听钟仁松了口,光顾着高兴,没注意到钟仁的脸色,只见他语带喜悦道:“俺不读书了,没啥用,钟哥既然不喜欢定西去铁匠铺,那要不...俺就跟着钟哥去环首帮?”
钟仁听罢,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只见他无奈道:“读书到底有没有用,咱不要先把话说的这么早,毕竟等到你吃了苦头,那就不好了。你要是读书识理了,当不当那状元郎,其实也没所谓,因为你可以有太多的选择了。你看你现在,是不是除了铁匠铺和环首帮,就不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了?”
钟仁边说边把酒壶中的黄酒,倒满一酒杯递给刘定西。
刘定西似乎在思考钟仁的话,他本能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或许是喝的太急,又或许是酒有些烈,呛的刘定西直咳嗽。
缓了小一会儿,刘定西才开口道:“俺懂了,俺爹说真正有本事的庄稼汉,往地里种啥就能收获啥,而没本事的庄稼汉种啥都不成...所以钟哥的意思,是说读不读书都没所谓,做好事情就好是吗?那俺觉得俺不读书了....”
钟仁听罢,真是有些被刘定西的话,噎的有些说不出话。.....他提起酒壶,先是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酒,随后伸出手把刘定西手里的酒杯,拿过来斟满酒,再次递给刘定西。
他见刘定西接过了酒杯,于是开口说道:“定西,马姐姐有没有跟你说过那句,‘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于矛与何诛?’。”
刘定西听罢,不悦道:“钟哥,你这是在骂俺!!马姐姐跟俺说过这句话,说是那个叫老夫子的先生,看着自己的弟子白天睡觉,不努力学习,然后对他很失望,骂他言行不一。”
钟仁听罢,莞尔一笑道:“定西呐,其实呢,这个叫宰予的学生,是很聪明的,他是孔老先生四科高第中,‘学府’的翘楚人物,嗯,就相当于语言学的高手,他的嘴巴很厉害的,但他喜欢睡懒觉,白天也喜欢睡觉。但如果只是因为形式上的不努力,孔老夫子就如此严厉的呵斥他,那孔老先生就不能谈什么温良恭俭让,谈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宰予喜欢偷懒睡觉,经常没把孔老先生吩咐的事情办好,但实际上不是因为宰予偷奸耍滑,而是因为....宰予有病!!他的身体有病,身体的底子薄,精气神就不够,所以才需要时常的休息。所以孔老先生说,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是在同情和心疼宰予。所以他才说于矛与何诛。定西你明白吗?”
刘定西听罢,有些愣神。
他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索钟仁说的话,不知不觉的把手里的杯中酒,再次一饮而尽。
良久后,刘定西方才开口道;“俺明白了钟哥,你是说俺是因为底子薄,所以才不喜欢读书?”
“但是阿定西,孔老夫子接下来又说:‘始吾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矛与改是。’你知道前些天我让你写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是什么意思吗?孔老夫子那么看重时间,又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学生浪费时间呢?”
钟仁继续给刘定西手中的空酒杯,续满酒,他边倒酒边对刘定西说道。
“呃!?钟哥俺明白了,你是说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浪费时间吗?你是在点醒定西吗?”刘定西听罢,提着酒杯,错愕道。
“钟哥,俺要谢谢你。”刘定西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道理,他一脸诚恳的对钟仁致谢道。
“喝了这杯酒,我就告诉你。”钟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
“咕...”
“钟哥...你刚才说的那些到底是啥意思?”刘定西爽利的喝尽杯中酒,好奇的问钟仁道。
钟仁站起身,拍了拍刘定西的肩膀,望着夜色笑道:“我就是在骂你‘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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