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退了陈凄,乐山朝黄姨娘走去。
黄姨娘腿根立时软了,“大姑娘,姨娘知道错了,这大晚上的,悔不该在院子里吵,毁了家里的清静,可你就看在姨娘也有苦衷的份上,绕了姨娘这一遭怎么样?”
“姨娘说的什么话,乐山岂非是是非不分的人,”她伸手,“姨娘,可否屋里坐?”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
在堂上坐下,一屋子里战战兢兢,姨娘好歹稳定了情绪,抹了两把泪,嘱咐丫头去上茶。
乐山接过茶盏,掀盖略略啜了一口,放下杯盏,问,“姨娘,凄弟这副模样持续多久了?”
“多久,”姨娘恨铁不成钢,“一直都是这副样子,哪有改的时候,这一回,”她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这个小畜生,竟敢拿我压箱底的那些妆面,这妆面,也不知被他挥霍到了哪里去,他整日不学好,叫老爷不要把他送到私塾里去,老爷不听,这才几年,他就染了一身难改的恶习,整日花钱无度,不学无术,跟着京里那些不学好的公子哥后面跑,人家什么身份,咱家什么情况,他偏不听,到头来,还要说我的不是。”
这副状况,也非陈凄一人的缘故,“姨娘,是你太过娇惯凄弟的缘故。”
“我……”
黄姨娘生性性子弱,受刘氏打压,只敢在屋子出气,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所以凡事都格外的护着她那个宝贝儿子,陈凄做错了什么事,黄姨娘也管不了,久而往之,陈凄难免就这副模样。
“凄弟言行,甚是不当,你我都知道,家里子嗣,不比贵族子弟,万万不可如此娇惯,姨娘你管不了,我倒是有些主张,不知姨娘可否听我言说。”
“大姑娘的话姨娘自然要听。”
“嗯,”乐山朝屋内摆设略略看了去,“凄弟已渐大,不再适合住在姨娘的院子里,西边有座院子,明日就让他搬过去吧。”
“西边的院子,可是这院子已经凋零了好几年了呀……”
“怎么?”
黄姨娘忙改口,“就该让他搬过去,这个小畜生,要治一治的好。”
“陈凄每日用度还忘姨娘不要暗中插手,若是被我瞧见,那凄弟,也只能搬去庄上住了。”
搬到庄上?“这……”
“姨娘辛苦,我会与夫人说一声,每月晌银多加你一倍,而陈凄,每月月余银钱悉数减半,身边小厮一应换掉。姨娘有一句话说的对,陈凄不是读书的人,像他这个年纪,连一张弓都拉不开,委实不像我陈家人,待他一月受过后,我会辞掉他在私塾的课程,去庄上磨炼。”
黄姨娘听得一愣一愣的,突然就听见她说受过,“这要怎么受过啊?”
乐山沉默了一番。
一旁听话的问兰看见,只要叹气,这个黄姨娘,果真扶不起。
“一月闭门思过,既是因为偷盗姨娘的首饰,二则因为他出言不逊,无有敬上守礼的礼节,这两点,该他好好反省了。”
“哎,大姑娘,就是私拿了妆面,偷盗也太严重了些,算不得,算不得。”
“怎么算不得?”乐山眯起了眼,“不经准允,擅加拿取,便是偷盗,他自要好好反省这一点,也不至于来年做出什么越发无可估量的事。另者,希望黄姨娘你也收敛点,汴兄一事尚过月余,家中经不起折腾,你若是识时务,就该好好听我今日说的话。”
也不知黄姨娘将她的话听进了几分,转头见她,还在为陈凄受得这些过而暗自伤心呢。
挥袖离开了黄姨娘的院子,走到门口,见陈凄虽跪地在侧,却丝毫没有跪立的样子,匍匐在地,这才多时,身子就耷拉了下去。
看见乐山出来,陈凄才跪正了些。
“大姐。”
乐山凉凉看了他少许,半晌,扯了嘴角,“跪到天亮才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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