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赵歌如愿以偿的被学校劝退了,成为大院里年龄最小的被劝退回家的学生,黑牛和良子留校查看。
许晖同学则是唯一一名以打人者身份被送去医院的,其实非常冤枉,那天他根本没想动手,担心赵歌等人闯祸,慌慌张张去拉架,谁想到才跑进人家教室就迎头挨了一下子,砸中他的是根无端飞来的板凳腿。
这次事件后,老赵破天荒的没有棒揍赵歌,而且行为也古怪起来,他开始频繁的请假外出。其实可怜天下父母心,老赵忙着探望被砍伤的娃娃,以期求得对方家长的谅解,赵歌不能小小年级就进了少管所还有就是到处托人找关系,看看能不能给赵歌说间学校,这才多大点儿就待在家里,如此这般,前途就毁了。
老天不负有心人,老赵的努力总算得到了回报,因为后果不严重,挨打小孩的家长最终同意销案,这让老赵大大的松了口气。而且学校也有了着落,老许的朋友在较远的一所区属中学做副校长,答应收留赵歌。
风波暂时以文化大院的小子们全面获胜告一段落,但此次事件埋下了一个祸根,成为了日后几个大院之间爆发全面混战的序幕。
既然是序幕,那就有开场,这个开场还颇为意外和滑稽。事情才过去大概半个多月,微电机厂的大胖子就带着人开始在文化大院的门口溜达。亲弟弟吃了大亏,他必须要把场子找回来,否则在整个解放路大兴街一带就没法混了。
诸位看官可能不了解,那时候的闲人怎么会那么多?成天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跑去打架?你还别说,这也是个时代特征。
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刚刚开始,很多公司、厂矿都还处于计划经济的末期,人员编制是卡死的,一个萝卜一个坑,而民营经济还在朦胧起步,就业问题十分突出。
对很多初高工毕业生来说,求职门路很狭窄,考大学、当兵或是顶替父母的工作是最主要的就业通道。至于社会招工很少,没有门路的,想都别想。
所以多数高考失利的毕业生,要么报名复读来年再考,哪怕最终混个中专也行,剩下的如果不能当兵,就只有回家待业,苦熬着等待接替自己父母的班,这个接班过程就是部分社会青年形成的过程。
有人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打工,或者搞个体,做点小生意不也能养活自己么?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很骨感,那年头改革和搞活经济才开始,就连东部沿海地区也才试点起步,去哪儿打工?
搞个体?可以,但不多,一是观念问题,二是政策的导向有个过程,或者你胆子大,不怕被定个投机倒把罪,就先干起来再说,这种状况对广大西部地区来说,尤其如此。
言归正传,大胖子并不是愣头青,对于文化大院内混得比较妖的人,他都仔细摸过底,赵歌那帮人里面最不能招惹的是达俊,是因为他的两个牛逼哥哥,其次是铁蛋那个小屁孩,还是因为其有个二杆子兄长,犯不着去玩儿命,所以也勉强放过。剩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收拾。
毕竟是小孩们捅出的事情,远未到混混间冲突的层次,所以请道上大哥去讲数,实在小题大做,而且大胖子也丢不起那个人。但是他还没有傻到带人冲进文化大院的地步,他相信这么干,自己死多活少。
但大胖子很倒霉,出门忘了翻黄历,明知达俊不能招惹,却偏巧在大院门口碰见了达俊的大哥达辉。
达辉在家吃了四年闲饭,就等着顶替老爹的工作,可谓百无一用。唯一的特长就是找事儿打架,从初中打到高中,少有败绩。然后四年的闲饭时光里,他打架的本事精益求精,打得整条街都知其大名,而且还很少惹出大乱子,算得上身经百战,也堪称奇迹,因为第一批跟他混的,有好几个都蹲班房了。
大胖子一见到达辉,立刻脸上一哆嗦,连忙使眼色招呼同伴装作路过的模样快步离开,但哪里逃得过达辉的眼睛。
上回达辉没有出手,是因为小屁孩的事儿,他实在懒得管,掉价,既然赵歌自己逞能,那就随他们去吧。而且在解放路一带混,微电机厂的几个幺蛾子他也认识,平常对他还算客气,犯不着为了小家伙们撕破了脸。
但今天不同,老子不去找事儿,你微电机厂的人反而欺负到门口了,有几个意思?一看这胖子就不是个好鸟,达俊重点跟他说过,对小孩居然使用烫烟头的手段,忒过了点儿。麻痹的送上门来的肉头不练练手,那就太特么对不住这胖子了。
“站住。别走别走,说你呢?胖子。”达辉剔着牙,冲着大胖子直招手,“麻痹听见没?过来!”
就达辉一个人?对,你没看错,就他一个,而对面有七八个。
胖子等人抹不开面子就此溜掉,那太丢人,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招呼,“辉哥,你叫我?”
“废话不是?这圈人就你肉多,听不懂人话么?”达辉吐掉了嘴里的牙签,一摇一摆的站在了胖子面前,眼睛斜斜的盯着对方的赘肉,一肚子坏水在转圈。
“额……有啥吩咐?辉哥。”胖子在言语上吃亏,心里上火,但不敢真计较,对方来者不善,还偏偏是在文化大院门口,得忍。
“没烟抽了,借根抽抽,行不?”
胖子松了口气,连忙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精品的喜梅,抽出一支很殷勤的给达辉点上,自问规矩做得有模有样,没出什么岔子。
“你叫啥?”达辉很惬意的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喷了胖子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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