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画婉而言，她漫长的人生中，恐怕没有多少美好记忆，从古代到近代，一直都和血有关，需要用血换出一条活路。

“嗯，我知道了。”

囚禁李画婉和众多聋女的妖塔，是从礁石上雕琢出来，成年人无法进入其中，谢老鱼他们进不去，就只能进行兑换。

郑云其实很清楚李画婉究竟在做什么，她说这件事和自己没关系，但怎么可能没关系，只是她太过通情达理而已。

后扯上纪道。

李画婉轻轻摇头，表情平静浅含微笑道：“以前在三妖岛的时候，他们常常要我抽血，可以用血换来衣服和吃食。”

李画婉莞尔一笑，指指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想以怕弄脏衣服的理由拒绝。

“江梦不让我告诉你，因为出院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要是提前告诉你，结果最后出不来，那就又白高兴一场。”

李画婉究竟抽了多少血。

李画婉眼角含笑柔顺点头，这时她就不顶嘴了，只是轻轻柔柔看着郑云。

郑云又看了李画婉一眼。

实际上他们每天都忙得很。

这是张真人定下的规矩，但没人知道张真人当初吃了什么亏，被吓成这副模样，居然称呼一个阶下囚女子为娘娘。

李画婉绝不是素食主义者，吃饭也绝对没有忌口，她连海妖都能吃下去，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肉类是她真的不能吃的。

但就是没有她自己。

之所以郑云不知道。

“仙爷这是做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情？”

早在半年前就有了计划。

所以他们力求稳健。

李画婉还是嘴角含笑，不紧不慢地开口，干脆利落地承认江梦病情好转和自己有关，但说出的理由却让人难以反驳。

总之用血交换物品的规矩，已经在孕妖塔持续了几十年，李画婉会用自己的血，向千仙道场换取新衣服和食物。

没有其他目的。

“我一个人吃不完。”

这件事确实是事实，郑云在以前就知道，千仙道场的张真人，会派遣谢老鱼到孕妖塔最深处，换取长生妖仙的鲜血。

“三个月不许看古装剧。”

张真人利用李画婉的血，在千仙道场炼制了数不清的血丹，用古法炼制血猴等血妖，直到伏诛时还有近两千枚血丹。

用衣服和吃食，向囚禁孕妖塔底层的李画婉等人换血，连基本的衣物，也需要用鲜血来换取？这是人能干出的事情？

“我不是张真人，伱给江梦服用你的血了？江梦病情好转和你有关系对吗？”

“……”

李画婉现在几乎已经融入他们家，和江梦和养母关系极好，而且她天天在典当行看店，江梦和养母也不可能不知道。

苗头其实早就发生了。

“一个月不许看电视剧。”

“你最近还在抽血？”

但郑云不可能忽视这件事，毕竟事关江梦的病情，于是向李画婉仔细询问药方的前因后果，了解了这件事的全貌。

李画婉说话的段位明显提高，常常能堵得人没法接话，有理有据滴水不漏，前因后果件件清楚，逻辑完整无可置疑。

郑云看着这一幕脸色一黑，原本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惩罚李画婉和江梦，看到李画婉来这一出之后，思路瞬间明朗。

“江梦一直很想恢复健康，不想拖累家里，我很想帮助她，正巧我知道我的血可以帮到她，而且我的血真的很干净。”

他不在家。

很难想象。

就不能让她们看古装剧。

李画婉不会炼丹熬药。

也不需要李画婉偿还。

“我知道你不是，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和江梦是朋友，这是我们商量的结果，江梦可以为她自己做决定，对吗？”

当时郑云还以为李画婉是看腻了宫斗剧，想找历史上真实的夺嫡大戏过过瘾。

郑云仔细看着李画婉，片刻后忽然放下碗筷，伸手抓住李画婉的白皙手腕，轻轻撸起她的衣袖，查看她手臂处的痕迹。

想到此处。

“……”

此事也让人心酸。

虽然李画婉被囚困禁地。

这里的六十年，是张真人重开孕妖塔的年份，当张真人撬开孕妖塔的大门，走进妖塔时，就看到塔底关押着一个女子。

“江梦和我妈最近怎么样？”

郑云也看了药方，确实很安全，除了李画婉的血之外，其他几味药材全是常见的中草补药，出典当行拐个弯就能买到。

所以说千仙道场必须屠灭。

她的记忆似乎会刷新，超过范围的记忆会自然消散，她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或许这也是她能长生的证据或原因。

一是因为江梦和李画婉密谋此事，江梦选择对郑云隐瞒，极力要求李画婉不要告诉郑云，一个字都不能对郑云提起。

她先说江梦。

有这个猜测是因为，李画婉对药方一窍不通，如果没有人帮助她，她也很难做出一个，能得到纪道认可的安全药方。

郑云在典当行点了两份外卖，其中一份给李画婉，让她也吃点肉补补身体。

“你和江梦密谋此事，故意对我隐秘，不论以兄长还是监仙司主的身份，我都必须略施惩戒以儆效尤，你可以理解吧？”

李画婉抬手将鬓角发丝绕到耳后，取出一枚细长发簪，把头发盘成古典发球。

但千仙道场上下，所有人都对李画婉忌惮有加，不敢对她做出任何过激之举，只敢和李画婉交易，却不敢强行抽血。

不敢有丝毫冒险之举。

估计也不差多少。

张真人当时也被吓了一跳，所以将李画婉称作长生妖仙，因为她定然长生，虽然容貌美若天仙，但行为却犹如妖魔。

郑云则拿出手机，翻了翻江梦和养母的朋友圈，同时直接向李画婉询问道。

于是事情就发生了。

李画婉本人也不知道。

李画婉看宫斗剧看成这个水平，让人很难不担心江梦，又在剧里学到了几分。

后来事情就顺理成章，江梦想恢复健康，李画婉也早有想法，俩人一拍即合开始密谋，直到这两个月郑云不在才行动。

江梦和李画婉擅自密谋服药，需要得到一定惩罚，千仙道场出身的道士知情不报，也得进行责罚，让他们知晓错误。

外人看典当行生意不行。

但千仙道场那几个道士会。

郑云看着她沉默。

江梦年纪还小涉世未深，李画婉则久居险地从未入世，她们很容易被电视剧影响世界观，一不小心就会出现扭曲。

李画婉可能是装的，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她能开出这种玩笑，不也是电视剧害的，正常人怎么可能开这种封建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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